他和同好们拥有最灵敏的嗅觉,哪里出现“猎物”,他们就立刻飞到哪里;为了存放收回来的洋古董,他甚至在欧洲建了自己的仓库;为了收一张小桌子,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保时捷911贱卖了……从喜欢到爱好到痴迷,为了这些西洋古董家具,近二十年,他投入的资金早就过亿。
鹤立鸡群的西洋古董家具行
送仙桥古玩市场C区,一家西洋古董家具行似乎与整个市场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一把老旧的高靠背椅被店主用作办公椅,一面墙上整齐地挂着美国各个州的汽车牌照。再往里走,是一些充满欧洲风情的桌子、柜子。
店里有个梳妆台非常特别,柜门上有精美的雕刻,大理石桌面,下面有两个抽屉,里面还有一个可调节的层板。“这个是化妆台”,负责店面的何先生笑盈盈地走过来,随手翻开柜子边的吊牌,“这是1860年法国产的,材质是核桃木”。再翻开一张张吊牌,店里最古老的家具竟然“出生”于1850年,一把高靠背椅两个扶手上的狮头,竟然还分公母。
何先生说,这家西洋古董家具行是他姐夫开的,从开始收藏到从事这个行业,前后近二十年了。之前的客户主要集中在美国,由于近几年那边经济不太景气,他开始把注意力转到国内。
为买到顶极古董
他经常在欧洲古堡间出没
何先生的姐夫,就是闻名西洋古董家具收藏圈的赵亮。“我们就是喜欢,之后才开始收藏。”随着收藏量越来越大,在欧洲也有了一定影响力,赵亮和合作伙伴们在法国建立了仓库,对藏品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他们寻找的都是顶级古董家具,也为此经常出入于欧洲的各个古堡。
赵亮就盼着“败家子”出现,比如欧洲某个古堡的第几代继承人不喜欢那些古老的家具,转而喜欢现代物件了,只要收到类似信息,不管在哪儿,赵亮都会立刻飞过去,想方设法说服对方,让其出手。“我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赵亮很自豪,像店里的椅子都是很难成对的,因为另一把椅子,不是在博物馆就是在某贵族家里。比如成都店里的一把织面椅,另一把似乎就在英国的某个博物馆里。赵亮说,他的单品椅几乎都是这样,“要不就是我花大价钱从博物馆里买走,要不就是博物馆买我的”。
不过“败家子”毕竟是少数,不少贵族继承人都深知这些东西的珍贵。遇到这样的人,赵亮就只能用诚心去打动对方,让对方明白他收藏这些东西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时间长了,也许对方会愿意出让一两件。
为了一张小桌子
他不惜贱卖保时捷911
做收藏这行,资金压力大,手头的现金少,钱基本上都压在东西上了。可好东西可遇不可求,一旦遇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比如很多年前错过的一件珍品,至今都让赵亮追悔莫及。那是一张1673年的英国古董书桌,属于皇室用品,市面上根本无法买到,只有顶级拍卖行才会出现。当时这张书桌的价格折合人民币要1000多万。由于合作伙伴对这件东西存有异议,犹豫之中,就被另外的买家购得。后来,这张书桌在一次顶级拍卖会上拍出2700万美金的天价。对当年的失手,赵亮现在说来还恨得牙痒痒,这也造就了他现在的一个原则,“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我看上了,如果没现金,当时身边有什么就拿什么抵,一定不能让这东西跑了”。
前段时间,为了收一张古董小桌子,赵亮将一辆保时捷911贱卖了。“没办法啊,人家要求付现金。”不过赵亮说他不后悔,车随时可以买到,但古董家具错过了就真没有了。
不懂欣赏的人
给多少钱都不卖
“我做这个和很多收藏界的朋友不太一样,我就喜欢这些古董家具的美,那种艺术感,那种时间年轮所带来的味道,是一种纯感官的享受,要的也是那样一种精神境界。而现在不少人搞收藏,开口就是这要卖多少钱,我脑子里没这个概念”。
“国内一些暴发户找到我要古董家具。对这类人,我一概不给,多少钱都不给,这不是钱的事儿。”赵亮说,这些人虽不在意费用,但不懂欣赏,一件好东西到他们手里,很可能是为了炫耀,欣赏一两天就卖掉,甚至扔掉,那就太可惜了。
店里原来有把椅子非常漂亮,一位女士将之买走时,赵亮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好好珍爱这把椅子,什么时候不想要了,再给他拿回来,他愿意花三倍的价买回来。
没有美感的东西
再古老也不要
中式古董家具都只有大概的时间段,比如清早期,明晚期,却无法判定确切的年代。西洋古董家具不同,欧洲有一个专门的鉴定委员会,每鉴定一样东西都会出具证书,哪怕换一个皮面,都会明确告知哪些地方修复过、换过、处理过,非常真实透明。经这个委员会鉴定过的东西,能够具体到年,非常精准。
中式古董家具还有一大特点就是非常讲究木质,什么花梨木、鸡翅木,而西洋古董家具大多是就地取材,材质都是身边常见的,主要讲究的还是舒适和实用,而且每个时期有每个时期的特点。比如路易十五时期的,美就美在曲线和腿,那种细腿是现在的欧式家具无法复制的,“如果现在的家具做这么细的腿,那就要塌了”。很多西洋古董沙发侧面、前面的横梁都是带弧度的,是按照力学原理做的,现在的欧洲工匠根本仿不了,“就连欧洲一个顶级家具品牌都做不出我店里收藏的任何一件家具”。
对欧洲古董家具,赵亮说,自己和朋友有一套严格的筛选标准,如果仅仅是年代久远,但缺乏艺术美感,对他们来说那就是一堆木头,没有太大意义。“我们所要求的古董家具首先必须是美的,是一件艺术品”。
赵亮说,开这么个小店就是为了玩玩,让更多的人能接触到这些承载着历史的艺术精品。进店的客人,不管买与不买,只要能真心喜欢这些东西,他们就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