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首页 > 资讯 > 教育

对“当代音乐与原生态音乐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相遇”的思考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1-11-04 17:11:21 | 文章来源: 中国艺术报

与非遗传承人直接合作

我和沈铁梅说,只当指挥和乐队都不存在就好了,他们就是空气。

但模仿来模仿去,始终和传统不能真正相遇,所以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现实的情况是,中国的音乐数量惊人地庞大,单从戏曲来统计,中国有360种戏曲,最多的是陕西省,有30多种,浙江省有22种,除此之外民歌、民间戏剧的数量更是庞大。但它们往往是被忽略的,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处于逐渐消亡的状态。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作者(左)与沈铁梅(中)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皇家大音乐堂


我首先尝试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人直接合作。我创作歌剧《凤仪亭》选择了川剧,这是因为我是在四川出生的,对那里熟悉并喜欢,另外也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两次“梅花奖”获得者、重庆川剧院院长、著名川剧演员沈铁梅是很好的朋友,她也很愿意和我合作。川剧演员不会看指挥,因为戏曲是乐队跟随演员的,演员是主导,他们也不需要认谱子,因为川剧是口口相传。他们也不会听乐队,因为川剧有锣鼓,锣鼓是跟着演员走的。听说要到欧洲还要跟外国乐队配合,没有受过学院式音乐教育的沈铁梅非常紧张。我和她说,你放心,我把你担心的事情完全考虑到了,你就把这当做你在演出川剧时一样,当指挥和乐队都不存在就好了,他们就是空气。但是她不相信,认为我是在安慰她。在排练之前她已经紧张到胃痉挛,不得不送到医院去。沈铁梅其实是中国一个非常有经验的知名演员,她上台是不会紧张的,但这次她紧张了。当然演出很成功。等到《凤仪亭》第二次到科隆演出时,沈铁梅已经对演出的事没有丝毫顾虑,只是在想之后的欧洲旅行计划了。我还为沈铁梅写了原生态川剧的交响曲《衲袄青红》,她也很容易地参加了。

事后我经常想这件事,我认为这件事非常有象征性。第一,它反映了人们在潜意识中认为中西方系统结合是多么困难。第二,沈铁梅的紧张反映了中国传统文化在西方文化面前的弱势心态和劣势心态。反之一个搞交响乐的人不会因为自己不懂得中国的地方戏而紧张,这就反映了中国传统文化在一个世纪以来的处境和劣势地位。

这是我第一次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合作,还是实验性的,做得比较谨慎。后来我看见了谭盾的《地图》,我发现他的作品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合作方面是做得比较充分的。他几乎包括了所有和音乐有关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全部内容:祭祀、舞蹈、哭丧、民歌、民间器乐等等。当然了,我发现他能够做得很充分,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采用了多媒体,民间艺人的音乐被录了下来,所以经过排练指挥与乐队都与多媒体有了很好的配合,民间艺人也不会有临场状况。而且也解决了两个问题,一个是民间音乐的不确定性,因为他们每次的表演很可能都是不同的,但采用录像的方式就使音乐能够确定下来。第二就是抗干扰,因为民间艺人很多都是自己唱,乐队的声音对他们干扰很大,用录像就使作曲家获得了自由与解放。

期待更多扶植

不要“肢解”传统文化以使它进入当代艺术。

“当代音乐与原生态音乐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相遇”的思考是由中国近现代和当代音乐历史的种种现象所引发的,具体来讲就是中国的传统文化传统民间音乐在中国近现代音乐历史当中的促进问题。这个思考影响了我近年的创作,也是我的科研课题。让传统的戏曲演员和演奏员离开他们习惯的传统,他们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抵触,但更多的是又惊又喜。有一次我让一个拉京胡的演员做一些新的技法,他非常高兴,因为他从小到大都在做同一种训练,所以很渴望有些改变。至少据我观察那些有才华、有事业心的人都是很欢迎这种改变的,只有例行公事的人才会抵触。“当代音乐与原生态音乐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相遇”这个课题现在有4个音乐学院的青年作曲家参加进来,他们自己去找各种不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进行合作。我对青年作曲家的要求就是:不要“肢解”传统文化以使它进入当代艺术,也就是说他必须是完整地进行表现,你不能对他施加任何压力,不能做任何迁就作曲家的事情,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与他们合作,让他们适应西方的系统,而不是为了迁就你而勉强。

《李白》美国首演剧照,田浩江饰李白


我们必须承认:在当代音乐与原生态音乐和非物质文化遗产融合这个领域,音乐学院民乐系的教育成果给中国作曲家提供了新的音色,也就是说中国作曲家能够像使用西方音乐一样使用中国乐器。曾经有人非常尖锐地批判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的教育,说这种音乐方式丢失了中国的精神和传统。但后来我的一次经历使我发现了这种音乐教育的积极意义。有一次有人组织了一个乐队叫at last example,他由东到西请来了伊朗、亚美尼亚、土耳其、中国以及西方的音乐家,演奏当代作曲家写的现代音乐。结果在各国的音乐家里,只有音乐学院训练出来的民乐演奏家像西方的专业乐器演奏家一样工作。其他比如亚美尼亚民间音乐家由于没有受过这方面训练,工作起来是非常困难的。

另外一方面,当代音乐与原生态音乐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融合还需要更多扶植。有人曾对我说:“我上次在纽约林肯中心看了你的《夜宴》,使用了江其虎来唱,其实他唱的全是你创作的,但是原汁原味。这是你创造的唱腔,但完全像是传统,音色、腔调、韵味都写出来了,这一定是很难教的。您是否口传心授教他唱了?”这件事情得益于制作人对这个想法的支持。具体的解决方式是这样的,当时歌剧是秋季艺术节和林肯中心等机构联合制作的,具体方式就是让我飞到法兰克福和他们一起排练,再找一个双簧管演奏家把京剧小生的唱腔全部吹奏录下音,给他天天听,直到他背熟为止。他学会后,那种中国传统音乐训练的扎实感实在让我震惊。有一次一个演员唱错了,把指挥也搅错了,结果导致乐队也错了,但只有他始终没有错。这是很成功的尝试,值得推广。

自生自灭,对民间音乐来说,也许是最干净自然的结果。这总比被拉去做旅游业的附庸,被弄得俗不可耐要好。可我相信,即使它们湮灭了,其灵魂也将在那些受了它感召和点化的艺术家的作品中显灵。世界不会只剩一种声音!

   上一页   1   2   3  


 

凡注明 “艺术中国” 字样的视频、图片或文字内容均属于本网站专稿,如需转载图片请保留 “艺术中国” 水印,转载文字内容请注明来源艺术中国,否则本网站将依据《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条例》维护网络知识产权。

打印文章    收 藏    欢迎访问艺术中国论坛 >>
发表评论
用户名   密码    

留言须知

 
 
延伸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