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书》:用现有标识写成的书
解说:1990年,受美国威斯康星大学的邀请,35岁的徐冰作为荣誉艺术家去了美国。在新的文化环境里,徐冰又开始对各种标识符号做起了文章,2003年,与《天书》相对应的《地书》诞生了。
许戈辉:《地书》的创作灵感是怎么来的?
徐冰:地书的创作灵感实际上是,我当时就是在一个口香糖的一个,包装纸上看到了三个小图,这三个小图,第一个小图就是一个嘴唇旁边一个红点,就是意思说是这个口香糖吃完了,以后那个胶状物出来以后。第二张小图就是一个包装纸一个小纸,然后那个东西放在那上头。第三个小图就是一个人回收那个,扔到垃圾桶里头这么三个小图。我当时看了这个我觉得有意思,是因为我认为它用三个小图讲了一个故事,后来我当时想,它可以用三个小图讲一个故事,那为什么不可以我用无数的图,来写一篇长篇小说,我我觉得从道理上讲是说得通的,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收集那个,这个各种标识,包括这个指示牌啊包括路标啊,包括这些什么各种符号。
许戈辉:前前后后多长时间,收集了多少?
徐冰:其实这个开始差不多是四五年以前就开始了,到现在还是在收集,因为事实上我后来发现这个工作呢,其实是一个没头没尾的工作,因为你不可能完,因为每天都会有新的标识的出现,在网络上在各种各样的什么商业广告上等等,它是没完没了的。所以这个作品呢,后来我就开始写,用这标识的语言在写这个书,我们从来不自己创造,就是我自己编一个符号。我们从来不。
许戈辉:你用的全是现有的?
徐冰:用的全是现有的和收集来的。因为收集来的东西,我认为它带有语言的种子的性质,是它已经是约定俗成的,和已被使用的,我认为你人为制造的东西呢,其实它不带有一种普遍的这种可识别性。
徐冰:我的书让知识分子不舒服
许戈辉:你有没有做过实验,就比如说给一个文化程度比较高的人,来看你这个用标识写出的书,和一个初级水平的小朋友来看,他们确实是都读懂了吗?
徐冰:那毫无疑问就是说这个文化程度越高的人,有时候呢读起来是越费劲。为什么呢?
许戈辉:不应该啊,他至少是见多识广啊应该。
徐冰:对,但是呢他的这种文化的概念太强,就是他文化的这种阅读的这种概念太强。
许戈辉:他不直观了。
徐冰:他不直观了。但是孩子呢,其实读这些东西其实读得特别快,是因为什么呢,孩子他没有一个固有的一个,阅读方式和概念,他反倒读得特别快,这有点像《天书》你知道吧,其实《天书》,也不说《天书》,就是说我的作品其实都是有一个特点,就是说对知识分子总有一点挑战性,或者说让知识分子总有一点不舒服,是因为这个知识分子他这个,文化概念的固有概念太强。
解说:2008年1月8日,徐冰受聘回国,就任中央美院副院长一职,从此结束了他长达18年的“纽约客”生活,然而,已经功成名就、名利两丰的徐冰为何会放弃独立艺术家的身份,转而去做一个管理者,这令很多人难以理解。
许戈辉: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徐冰:为什么回来,其实没有什么计划了,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我其实在西方呆了有18年,我觉得我在西方要做的事情,其实我差不多做了,因为去西方呢当时出国的目的,就是想把现代艺术是怎么回事给搞清楚,因为咱们都不知道这个现代艺术怎么回事,而且为什么就这么难,我有点不太信似的,所以我就出国的目的就是想把这个东西搞清楚,而且要去试一试,但是最后在那参与多了以后呢,你对这个系统就有你的很多的看法,特别是你来自一个不同文化背景的,这样的一个艺术家,你会对这个系统的弊病更敏感,比如说我回美术学院,其实有很多的这样的一些考虑了,因为实际上你考虑很多东西,它不是说我今天缺了时间,我少画了一张画,它不是这么狭隘的,再一个呢,事实上呢你要真的了解中国,和让你对这个国家的一种,新的一种现象有所认识,你必须要有一种真正的参与,要我说真正对中国的未来,和对中国的现实了解最深的人,其实未必是这些理论家,或者说这些经济学家,有时候有可能就是这个农民企业家,和真正在中国实际的这种内在运作之中的这些人。
徐冰:搬到这块主要是为了做这两只很大,这种凤凰。一个凤一个凰。
许戈辉: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作品呢,是自己的创作还是一个命题作文
徐冰:实际上是为一个大厦做的,我其实对这个作品有点满意,是因为它差不多是我回中国以后的一种,在中国这个现实中所获取的一种感受的结果。这个作品其实本来计划的是,在晚上的一个时间段呢,那个大厦的上面的灯会暗下来,在那个暗下来的同时呢,它这个灯呢会,藏在这个凤凰中的很多的小的LED灯呢会亮起来,现在这个灯呢是一个实验的效果。
许戈辉:这样它如果要是悬置在一个黑暗的背景下,就有点像我们看的星空里边那个星座和星相是吧?
徐冰:对,这个算什么,算一个凤凰星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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