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中国文房四宝艺术大师”颁证活动举行的同时,新评选出的大师们还带来了自己的作品,在颁奖现场进行了展示,令人大开眼界。看着展示的那些或巧夺天工、或构思精巧、或制作精良的文房用具,让人赞叹技术与艺术完美结合的魅力。荣膺“中国文房四宝艺术大师”汪培坤、郑寒、章群、李铁民、刘硕识等人,仔细向人们介绍了各自技艺的种种技法、艺术效果等独门秘籍,让人深为折服,而据说,大师们创作的经济效益也普遍不错。感叹之余,记者问来自上海的雕砚大师刘硕识:如此精湛的独特技艺,一定有许多年轻人希望学习,是否愿意带徒弟?大师一怔,随即略带尴尬地笑道:那要有人肯跟我学才行啊。
这样的答案,初听令人难以置信;细想,则的确是现实中的真实情况。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基于农业文明与传统书画艺术息息相关的文房四宝、装裱、木版水印等技艺中,曾经光彩熠熠的众多“绝技”,面对现代化商业的冲击,其原有的纯正基因正在萎缩。“后继缺人”的问题,更是常见的媒体话题。在社会蓬勃前进的现代化过程中,“传统技艺”走过的,是一个不断被边缘化的过程,有的甚至滑落到了“一人兴艺,人亡艺亡”的境地。技艺宝贵而传承乏人,是相当一部分传统工艺美术形式所面临的共同尴尬。
要留住技艺,首先得留住人。
在当代社会,“国宝”、“宝藏”、“鉴宝”等层出不穷的题目,说明人们对于“宝” (多数是工艺品),也就是技艺结晶的关注是非常热切的。但是,因为收藏的市场性需求,多数人对于“古”与“失传”技艺的追捧热情,远大于对“新”和“现存”技艺。所以,人们往往有着的是一方面对于“宝”的热烈追捧,一方面却对大量当代技艺创作者及其作品的视而不见,这种见“物”不见人、厚古薄今的意识,显然是本末倒置、急功近利的短视行为。已经消失物态的文化遗产可以进入博物馆供我们追忆,那些即将消失或在濒危之中挣扎的生产者该怎么办?他们在现代社会中又该处于怎样的地位?我们更应重视的,应该是那些创造出珍宝的技艺者们。
历史上,师傅授艺、徒弟拜师学艺的师徒模式,是特殊技艺人才培养的基本方式。这种模式和师承体系,是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能够历经历史变迁而绵延不绝的重要原因。然而,囿于一些技艺仍未摆脱传统思维惯性,技术创新力不足,使特殊技艺人才的培养存在问题。首先,行业产品与新的社会需求脱节,发展普遍不景气,初入行者需要多年积累,方可有所成就,这严重影响了特殊技艺人才的发展与年轻者的参与兴趣。其次,历史上商家和专有技术传人为了保持本字号、本家族拥有难以复制的核心竞争力,往往构建技术壁垒,通过传子不传女、传本家不传外姓等方式,防范核心技艺的扩散,致使传人稀少,难以为继。
再次,现有传统工艺人才难以实现从“匠人”到“艺术家”的跨越。一种传统工艺在技艺上是传统的,但并不意味着设计思想的传统。由于缺乏创新力,当前,大量工艺美术界从业人员多习惯于复制历史、沿用传统,使传统技艺与现代审美难以统一,并符合人们现代生活需求,无法推动技艺有力、有效的传承。
对传统技艺的保护,其着眼点应更加重视对传承人的管理、关怀、保护,而不仅仅是对“物”的关注。这一点,有关行业已做出了一些卓有成效的成绩,如建立特殊技艺及人才的认定制度;建立特殊技艺人才的职业教育机制,普及专业基础人才的培养;鼓励特殊技艺领域的技术创新和人才创新;仿效日本等国在鼓励特殊技艺人才创业发展方面的经验,鼓励建立大师工作室,开展多层次交流,鼓励将传统技艺与现代审美相结合开发市场等。其核心必须是围绕“尊重人才”来做文章,也只有解决了传承“人”的问题,传统工艺美术技艺的保护才会有长远的目标和希望。但整体来看,无疑做得还很不够。
对于文房用品来说,如果说中国传统书画艺术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那么与其中相关的文房用品,则是其可能继承传统的基础。中国文房四宝协会会长郭海棠告诉记者,展开文房四宝艺术大师评授活动,就是基于传统文房技艺后继乏人的现状,作为行业协会,发掘、评选出优秀人才,授予他们以荣誉,提高他们的声望,其着眼点就是坚持以人为本,尊重人才,建立有代表性的民间艺人的认定机制,并使之规范化、制度化,促进行业产品质量进一步提高,使传统手工技艺能够世代相传。作为为“技艺人”服务的方式之一,这无疑是一个可行的有效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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