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关在烟火腾腾的木房子里、她和骷髅睡在一起、她吞下了重度抑郁症患者才可以服用的药物、她坐在鲜血淋漓的兽骨堆上低吟悲伤的儿歌、她让锋利的匕首从自己指缝中如雨水般穿过……
美国纽约现代美术馆(MOMA)正在进行一场奇特的展览。它的主角是号称“行为艺术之母”的前南斯拉夫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这位当今世界最伟大的行为艺术家,将自己的生活和艺术融为了一体。它惊悚、痛苦、奇幻、令人毛骨悚然……同时极其震撼、令人过目难忘。
作品偶尔温情
博物馆的中庭内放了一张木桌。展览的每一天,玛丽娜都会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对面空着的另外一张椅子,观众可以随意坐在她旁边,想坐多久就多久。当然,她想把整个过程(共586个小时)拍下来。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作品,就像玛丽娜将这次展览命名为“艺术就是当下”。
来自纽约的48岁的化妆师Paco
Blancas在玛丽娜的对面整整坐了7个小时。“真奇怪,当你坐在那里,看着她的眼睛。你虽然知道周围人来人往,但是却完全看不到他们了。就好像整个博物馆里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好像我自己也成为了艺术的一部分。”有一天,玛丽娜的前男友Ulay坐在了这张椅子上。
1988年,两人分别从长城的山海关和嘉峪关出发,在行走了四千余公里路程后最后在位于山西省的二郎山会合,然后分手。这一分手的仪式同时也是玛丽娜的一个作品,被她命名为《情人——长城》。而今天,在MOMA的展厅内,当Ulay在她的对面坐下来,玛丽娜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他们的手在桌面上紧紧相扣,这一场景仿佛穿越时空,成为了长城告别的一个延续,将整个开幕展推向高潮。
粗暴方显本色
玛丽娜的作品并不总是如此温情脉脉。事实上,用粗野、毛骨悚然、甚至病态来描述阿布拉莫维奇的身体行为艺术更加合适。
比如,她会坐在由1500个鲜血淋漓的兽骨组成的骨堆上,一边洗刷兽骨,一边低吟悲伤的儿歌,而在她的身后,则是她父母亲的影像投影(行为录像装置作品《巴尔干巴洛克》)。
比如,她会刻意让自己置身于某种险境——浓烟滚滚的木栅栏中,她被烧伤,昏迷、窒息,然后被人抢救出来;她还曾经站在一张桌子前,向观众奉献自己的身体。身旁的桌子上放着72件工具,包括一把枪、一粒子弹、一把锯子、一把斧子、一把刀叉、一把梳子、一根鞭子、口红、一瓶香水、油漆、小刀、火柴、羽毛、一枝玫瑰、蜡烛、水、链条、钉子、针线、剪刀、蜂蜜、葡萄、塑料、硫黄和橄榄油等。观众可以随意选取他们喜欢的工具,然后对着玛丽娜的身体做任何想做的事。在随后的六个小时里,玛丽娜的所有的衣服都被切碎,有人在她身体上作画,还有人划破了她的皮肤,有人帮她冲洗,有人给她化妆,有人为她加冕,还有人用上了膛的枪顶住了玛丽娜的脑袋……最后,这一“耸人听闻”的表演被一些看不下去的观众阻止了。
再比如,在这次MOMA的展览上你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个女人被挂在墙上,下面有个透明的自行车座在支撑着她;两个表演者背靠背,而他们的头发互相缠绕在一起;还有一个骷髅卧于裸体的女人身上,随着人体的呼吸上下起伏。
“这是纯洁的视觉感受,她们全身赤裸,但是给我的感觉却像正在观看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只不过,这一次它们是活生生地摆在了我的面前。”一位来自费城的观众说。
但也有很多观众感到十分费解:“我只想问一下那个被挂在墙上的女人,她真的一点儿都不疼吗?”来自慕尼黑的设计师巴斯先生说。
痛苦是艺术之源
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今年已经64岁了。这位戏称自己是“行为主义艺术老奶奶”的女人,被认为是目前世界上最伟大的行为艺术家。她1946年出生于前南斯拉夫。13岁的时候,父亲为玛丽娜找了一个“非正式的”画家教她画画。第一次见面,这位不知名的画家随手从大画布上剪下了一小块画布,把它放在地面上,扔上一点沙子,抹上一些胶水,再撒上些黄色、红色、还有黑色的颜料,最后浇上半升汽油,点燃它:“这是一个灿烂的夕阳。”她告诉小玛丽娜。
从那个时候起,玛利娜开始接受绘画教育,1965年至1970年她在前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美术学院学习绘画艺术,后来又在德国汉堡和巴黎美术学院深造。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她开始实践行为艺术,至今已近四十年。
“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力量,而我一样都不喜欢,它们都暗示着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控制。让我感到惬意的唯一的力量应该是自主的能量。欢乐并不能教会我们什么,然而,痛楚、苦难和障碍却能转化我们,使我们变得更好、更强大,同时让我们认识到生活于当下时刻的至关重要。”玛丽娜表示。(编译及图片整理
金叶 实习生 张海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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