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村巷陌里最后的“锦灰堆”
“颠倒横斜任意铺,半页仍存半页无。莫道几幅残缺处,描来不易得相符。”这首古诗所描写的是我国书画史上一种特殊的画种——锦灰堆。这种始于元初、如今已传承800余年之久的特色画种因技术含量高、绘制难度大、耗费时间长,目前在中国书画界已难觅踪影。但这种几成绝唱的神秘艺术画种,在国内仍有传人,这种神秘艺术在新中国成立后的首位传人、现任世界东方书画院副院长、中国书画界联合会理事以及中国绘画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耿玉洲先生,是地道的山东淄博周村人,这种千年传承的特殊画种,如今没落在民间的艺术绝唱,竟然仍有真迹流传在周村的寻常巷陌。
耿先生的一幅近作、长达12米的巨幅画卷《锦灰堆图》,包括用小楷撰写的锦灰堆简介、一幅碑拓、一幅青铜器造型拓片,以及两幅完整的“锦灰堆”。最吸引人的是,两幅“锦灰堆”上各色古旧字画、青铜器拓片、瓦当拓片、虫蛀的古书、废弃的画稿以及扇面信札等等交错重叠,栩栩如生,并呈现出残损、撕裂、火烧等效果,如同拼接粘贴在纸上一般,但手触之后才发现,这确实是一幅完整的手工绘画。
巨幅画卷引来了不少市民的围观,不少人惊叹“以前从来没见过”、“画得跟贴的一样”。据说北京一家拍卖行曾对这幅画估价18万元人民币,而从日本回流的两幅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锦灰堆”名家郑达甫的旧作,价格已达几十万元。
锦灰堆巨幅作品创作需一年
作为一个非主流的画种,锦灰堆无疑是画苑里的一枝奇葩。据耿玉洲之子耿学知介绍,耿玉洲1999年师从宋翼青先生,学习锦灰堆创作技法,是建国后锦灰堆艺术的第一位传人。“传到我这一辈已是第四代,而我们也是锦灰堆艺术在中国最后的嫡系传人了。”耿学知说。
据耿学知介绍,由于锦灰堆的创作要求绘画者必须多才多艺,要擅书各种字体,精通各种画法,熟知各种碑拓、青铜器造型,能篆刻各种印章等。而且其布局奇特,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有中国画的疏密聚散、浓淡干湿,更要相互映衬才能件件逼真,因此十分费工费时,需采用工笔画法,丝毫不能草率。一幅相对简单的国画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可草就,但锦灰堆一般完成一幅作品则至少要2至3个月,复杂的作品甚至需要一年时间,费时久不说,而且染色技艺十分繁杂。
“你看这张画。”耿学知指着桌上一张尚未完成的锦灰堆说,“这部分字画残片我已经染了4遍颜色,才渲染出古旧的效果。一些透明处理、反字书写、翻卷折叠等都很费琢磨,而整个画面的疏密布局也很费脑筋。正因为锦灰堆难画,所以这个特殊的画种在发展了几百年后逐渐没落,到现在几乎已经绝迹。”
由于可在一幅画中集中表现多种艺术形式,并且能给人以缺憾美和丰富的想象空间,因此锦灰堆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研究价值和教育价值。让人颇感遗憾的是,这样一种独具特色的画种却面临失传的窘境。
据了解,为保护这一流传甚久的传统技艺,耿玉洲在《中国书画界》杂志中刊文介绍锦灰堆的历史渊源,同时成立锦灰堆画法研究小组,挖掘和整理历史资料,并整理锦灰堆资料10余万字,在京举办个人(联合)书画展览进行宣传推广。耿学知说:“我们已经开始着手为锦灰堆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这是传承了近千年的传统技艺,凝聚着无数老一辈艺术家们的心血,不能让它在我们这一代手中湮灭。”
【锦灰堆】
锦灰堆艺术属于国画艺术工笔类的特色画种,相传始于元代初年。当时浙江湖州一位叫钱选的画家一次醉酒后兴起,将当天散落在饭桌上的下酒菜吃剩残物,如蟹脚、蚌壳、莲房、鸡翎、鱼刺等,信手绘成一幅横卷,并挥笔题款“锦灰堆”。
创作锦灰堆,一般是在画纸上先框定轮廓,然后设计摹画若干重叠交错的小事物,诸如旧书的残页、揉皱的画幅、发黄的报纸,甚至门券邮票等等,而且大多是破烂的面貌,活像灰堆里拾出来的,这也许就是“锦灰堆”名称的由来。
因元时古人所画大多是破卷残书,难以出新,且一些达官贵人认为其不登大雅之堂,故使这种特色国画在风行几代后,日趋萎缩。到了清乾隆年间,锦灰堆再度盛行,到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达到鼎盛,并新添了具有考古价值、立体感很强的“博古”(远古朝代的地下出土文物)等新素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