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读之后
尤伦斯近期拒绝中国媒体的一切访问,也很少在中国公开场合现身,最近一次是今年3月31日向北京外交学院捐赠100万元人民币设立尤伦斯奖学金时才露了一把脸。而有关他艺术藏品的事又要通过瑞士的尤伦斯基金会聘用的法国公关公司Claudine Colin Communication,因此这位比利时老人对英国媒体的侃侃而谈被国人仔细研读后,不免嗅出尤伦斯“即将退出中国”的味道。除了持续出货,尤伦斯向《艺术新闻报》表示要让渡北京798的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管理权,并“转向印度艺术品收藏”。
对此,UCCA在2月14日发表声明予以澄清,表示“尤伦斯基金会和UCCA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独立机构。基金会关于艺术品的收藏、展示和出售并不会影响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日常运营与长期发展……多年来,尤伦斯先生希望UCCA成为一个完全由中国本土来管理、运营的机构……今天,成立主要由中方人士参与的董事会的议案也正在付诸执行之中。”
UCCA公关总监李沐颐指出《艺术新闻报》的采访没有通过尤伦斯基金会的法国公关预约,而英国记者可能有些断章取义,或者部分曲解了尤伦斯的本意。她对《新民周刊》表示:“尤伦斯不是要放弃UCCA的管理,只不过自己年事已高,不能靠自己个人来运作UCCA,3年前UCCA就开始有意从尤伦斯的外资私人博物馆转为中国本土的艺术机构,整体运营成非营利机构,所以需要建立一个董事会来运营和管理UCCA,尤伦斯仍将继续参与管理工作。UCCA在北京798的租期到2013年到期,相信会在此之前完成UCCA的身份转变。”
独立艺术评论家朱其曾指出,UCCA是中国烧钱最多的境外美术馆,这一点并没有得到UCCA的证实。可以肯定的是,中国目前的体制下对于非营利组织的各项相关政策和配套制度并不完善,UCCA的运营成本之高、各种手续之繁杂(包括准入资金报批)等方方面面具体的细节出乎了尤伦斯夫妇的意料。在接受《艺术新闻报》采访时,尤伦斯表示正在寻找在中国的合作伙伴,之前曾与民生银行谈过合作的事宜,但最终两个机构没有达成协议。在中国寻找合作伙伴是UCCA目前最重要的工作。
此外,李沐颐表示尤伦斯没有对中国当代艺术失去兴趣,他也没有把收藏注意力完全转到印度,只不过尤伦斯在接受英国记者采访时提到自己最近刚买了英籍印裔女艺术家巴哈提·科尔(Bharti Kher)的画作《被猫吃剩的老鼠基因》(The Left-Over DNA of a Little Mouse that the Cat Ate)。这是尤伦斯收藏哈提·科尔的第一幅画,但并不是第一件印度作品。
朱其认为,尤伦斯对中国当代艺术品的热情大不如前。因为中国当代艺术的水准一直如“过山车”不稳定,几乎大部分所谓一线艺术家创作水准每况愈下,人格状态急功近利、精神空洞。中国当代艺术的创作后劲乏力,这是压垮尤伦斯的最后一根稻草,即人们对中国的未来还是充满期待的,但对中国的当代艺术后十年的精神力量越来越失去信心。那么,在完全失去信心前,先乘着“过山车”还未坠底前卖个好价钱,就是一个投资人最优化的选择。
画家张小涛则表示,中国几乎没有热爱艺术的藏家,几乎全是在炒股。尤伦斯无论是“撒娇”还是真离开,培养中国当代艺术关于学术和市场的健康机制更重要。
“热爱艺术的收藏”不仅是在拍卖场上一掷千金,更需要长期资金的支持。效仿尤伦斯夫妇的刘益谦王薇夫妇似乎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俩在北京798举行的“2010年中国当代艺术权力榜”颁奖礼上获得“年度收藏家”的殊荣。夫妻俩近两年花在收藏上的资金高达20亿人民币。王薇对《新民周刊》表示,此次香港苏富比的尤伦斯专场他们没有参加,因为忙于私人美术馆的筹备工作。据悉,他们在上海规划开的私人美术馆连选址都没确定,更头疼的这个美术馆因为要放自己最喜欢、最珍贵的藏品而造价惊人。摆放艺术品的展柜,一延米的价格是30万人民币。初步计算,美术馆开后一年要亏500万,这都不是个人级藏家可以承受得起的。
从这一点来说,尤伦斯的持续“出货”和转换UCCA身份就容易理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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