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中国:有业界的分析人士说此次金融风暴会使中国的当代艺术市场泡沫破灭,中国当代艺术会走向衰退,您怎么看?
黄笃:我觉得衰退倒是很难去讲。我们且不谈泡沫,泡沫的情况是全球性的,不是光中国有泡沫。经济泡沫,包括艺术品市场的泡沫,西方也有。这个脆弱性,我觉得可能也是一个好事情,我们开始要好好冷静下来,从艺术市场的热潮中回到对艺术本体的反思当中来。我们中国当代艺术的价值观的反思里来,这可能是特别重要的。我们要重新反思中国当代艺术的价值和意义到底在哪里,或者中国当代艺术的可能性是什么。我觉得这是在金融冷却的环境下可能需要艺术家、画廊、拍卖行、评论家、媒体,包括策展人要共同去反思的。我想中国当代艺术的好和坏不是某一个人的能力,它是一个整体性的东西,它取决于中国整个经济,它也取决于整体的文化的开放,它也取决于艺术家的力量,这种创作的活力;它也取决于市场的推动,不能说市场它是一个刽子手,市场它也有好的一面,但市场对中国当代艺术有很大的推动;当然它也取决于媒体,媒体对当代艺术的宣传和推广;也取决于一些机构,像画廊,比如像美术馆对艺术去组织一些学术的展览。
这是两条线,一个是学术的,一个是商业的,包括一个宣传的。我想这几条线实际上是需要认真的反思。因为这个这个反思我想不是一个表面的,(比如)我们就要去声讨我们过去怎么错了;我想是从这个纷乱中好好去清理一下中国当代艺术到底存在的问题,以及中国当代艺术到底有哪些活力,它的优点到底是什么,缺点是什么,缺点我们如何去避免,如何去克服;优点如何去把它发扬,我觉得这个是我们在这个阶段需要认真去反思的,而且应该是去做一些梳理。比如刚才我谈的在21世纪的阶段,我们遇到了这么多的事件,我们在这些纷杂的事件中怎么样去认知我们的位置,而不是一个自我狂妄,因为自我狂妄只能是自我膨胀,也不能解决一些问题。你只能是一个经济上的东西,你在文化价值上到底作出哪些贡献。我觉得一个终极的文化价值和标准,我们是看艺术史或者看文化史,看到的还是一个艺术家的创造力和艺术家在观念上的一种革新,而不是一个价格的高低能决定的。
比如如果我们看看艺术史留下来的东西,比如说看马赛尔•杜尚,比如你看约翰•凯奇,看唐纳德•贾德,看瑞查•塞勒极简主义的艺术家,比如看鲍伊斯观念艺术家,比如你看贫穷艺术米开朗基罗.比斯特列托,他们都是在艺术史上留下来的带有划时代意义上的艺术价值或者说艺术观念。当然我们不是光谈西方的,包括中国,我们看黄永砯、蔡国强等等;当然你还会看到日本的,比如说60年代末的“物派”,它都是带有这种艺术革命性的。所以我想我们如果要冷静的去梳理艺术中的价值、意义的时候,我们把艺术史的经验不能做一个衡量的标准,是作为一个参照。我们要把艺术史的经验作为参照来反思我们当代艺术,我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而不是一味的去追逐一个市场的价格、一个数字。我觉得这是我们在这个阶段需要认真去反思和梳理的。
艺术中国:您认为在此次金融危机的冲击下,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黄笃:我想这肯定会有很大的影响。比如展览会肯定会减少,艺术家的作品的规模肯定会有一定的收缩,规模不会像过去那么大。艺术家的制作投入经费也会减少,这一定是受一定的影响的。当然这个事情,就像我刚才讲的画廊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画廊在原来对艺术家投入方面一定会有很大的收缩,因为这是市场供求关系定的。那么美术馆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因为艺术家要在美术馆作展览,他的投入,他原来制定的展览计划一定会受一定的影响。他的规模,他要找的赞助都会受到影响。我想这不是一个方面,甚至影响到拍卖行,因为拍卖行的买家可能会减少。这是整个艺术系统都会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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