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草 贰》——留白的领悟

艺术中国 | 时间:2011-09-02 10:44:38 | 文章来源: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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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的《行草 贰》,与前两年的第一部《行草》很不一样。

《行草 贰》多了许多留白,包括舞台背景的白,包括舞者衣服的白,包括约翰•凯吉(John Cage,1912-1992)音乐上的留白。

东方美学常说“留白”,山水画重要的是“留白”,传统戏曲舞台要懂“留白”,建筑上要空间的“留白”;音乐要能够做到“此时无声胜有声”,书法上总是说“计白以当黑”。

“留白”不是西方色彩学上说的“白色”。“留白”其实是一种“空”的理解。

山水画不“空”,无法有“灵”气。

舞台不“空”,戏剧的时间不能流动。

建筑本质上是“空间”的理解。

“无声”也是“声音”,是更胜于“有声”的声音。

而书法上明明是用墨黑在书写线条,却要“计白”——计较“白”的存在空间。

有机会从2001年的《行草》连续看到2003年的《行草 贰》,可能是理解汉字书写“计白以当黑”一个很好的具体经验,也是领悟东方美学“空”、“无”为本质的一个好机会。

汉字书写,最后可能是对于东方美学“空”与“无”的更深领悟。

人类努力想把书写留下来,留到永远,因此把文字写在纸上、竹简上,镌刻在石头上、金属上、牛骨龟甲上,刺进自己的肌肤肉体上;但是没有任何一种书写真正能够“永远”。

东方汉字书写最终面对着漫漶、磨灭,退淡,面对着一切的消失,面对还原到最初的“空白”。

因为“有过”,“空白”才是还原到最初的“留白”。

云门2003年的《行草 贰》,是在2001年之后出现的“留白”,两部作品应该是同一部作品的两面。

2003年的《行草 贰》拿掉了汉字书写的外在形式,没有永字八法,没有墨迹,没有朱红印记。所有汉字书写的外在形式都消失了,却可能真正看到书写之美,是舞者的身体在空白里的“点”、“捺”、“顿”、“挫”,他们用肉体书写,留在空白中,也瞬即在空白中消逝,还原到最初的空白。

约翰•凯吉极简的音乐是与东方哲学有关的,他体悟老子的“有”“无”相生,体会“音”“声”相和,体验了汉字书写里最本质的“计白以当黑”。

整个现代西方在音乐、戏剧、建筑、绘画各方面的极简主义(Minimalism),与东方美学关系极深,特别是汉字书法美学。

《行草 贰》借汉字书写的探索,结合了东方与西方。

《行草 贰》里许多影窗人体反白的效果,非常像书法里的“拓片”。“拓片”正是把书写原来“黑”的部分“留白”,使视觉经历一次“实”转“虚”的过程,领悟“有”与“无”的关系。

书法云门:与身体对话


《行草 贰》——留白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