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简介】何镜堂:上海世博会中国馆总设计师、中国工程院院士、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院长。
“直到今天,我才可以稍微松口气,但我想,中国馆还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29日晚7时,上海世博会中国馆总设计师何镜堂院士,在上海独家接受本报记者专访(上图)。
冠军方案曾险遭淘汰
谈及中国馆,何镜堂的第一反应是转过身打开行李箱,端出中国馆效果模型,兴致勃勃向记者作介绍。
“2007年4月25日,国家决定在全球华人中征集中国馆的设计方案。当时我一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同时感觉作为一名中国建筑师的历史责任非常重。我当时想,中国馆一定要有中国特色,世博会又是总结人类科技文化发展成就的一个会,所以这个馆必须与时俱进——于是我们团队对中国馆的总定位归为八个字:中国特色、时代精神。”
何镜堂还透露说,一开始共有344个方案请专家组评,“东方之冠”由于效果图比较朦胧,结果落选;可20进8入围的方案中也没有特别突出的,组委会又去翻那些被淘汰的方案。最后,评委希望同时起用“东方之冠”和清华大学的方案,问何镜堂是否可以跟清华联合设计,由他带领团队。“这是一支非常出色的团队——集中了京、沪、穗三地建筑界的精英,分工明确,有很好的合作精神,这也开创了中国建筑师合作的先例。”何镜堂自豪地说。
用10个月决定穿什么“衣服”
今天,庄严华美、层叠出挑的“东方之冠”已成为上海世博会标志性建筑,无论外形和内涵都获得广泛认同。不过何镜堂也坦言:“曾经很有思想负担,担心搞不好被大家骂很惨。”
何镜堂说,最初想把中国馆设计成“中国红”,可何为“中国红”?何镜堂心里不踏实,“红色在大型建筑中非常难用好”。大约10个月的时间,何镜堂和他的团队都在操心中国馆该穿什么“衣服”。何镜堂告诉记者,他还特地去买了盒中华牌香烟,差点用了“中华牌香烟盒红”。后来专门成立了一个由建筑、光学、材料、规划、灯光、颜色等方方面面专家组成的委员会进行反复讨论。现在人们看到的中国馆外衣的红,其实是由四种红组成,远看和近看可以呈现不同效果,空间和层次感非常好。
“当我们的工作与全社会的需求一致时,就会激发出巨大的能量。中国馆可以说是举全民之力建成的。”对这一点,何镜堂无比感慨。
【对话】
“它能镇得住人”
记者:中国的文化符号很多,包括汉字、京剧、出土文物,您的团队最后选择了斗拱,这有什么寓意吗?
何镜堂:它有四根粗大的方柱,托起斗状的主体建筑,层层叠加,秩序井然,越抱越紧,看似零碎的部件,却有难以估量的承载力,可以托起千钧重量。以前光看图纸感受还不强烈。现在看这个建筑很雄伟,又标志着中国的文化。很多人进去后有一种场所感染力:经过百年屈辱,我们国家站起来了,有种民族振兴感,它能镇得住人。而且前来参加世博会的外国人一望便知它是中国的。
记者:您如何看待一些争议的声音?您认为它会成为上海的新地标吗?
何镜堂:对于任何一个建筑,谁都可以提意见。建筑没有100分,没有最好的建筑,只有相对适宜的建筑。这三年,中标前中标后,非议和肯定都有,我和我的团队都被一种压力和幸福包围着。事实上一个好的建筑,可以给人多方位的观察和理解,引发丰富的联想。但在以往中国参加的多次世博会里,都未留下像样的中国馆,最近几届给人的印象就是加点琉璃瓦,挂几个大灯笼,建筑意象缺乏创新。此次上海世博会的中国馆,既有传统又有创新,至于能否成为地标建筑,我想还是留待时间来检验吧。
记者:您如何评价“东方之冠“对于社会的影响?
何镜堂:我认为中国馆给了中国文化一种自信,它的标志性、力学美感和文化内涵都将大大提升中国人民的自信心和自豪感。同时它给中国建筑师带来了自信,在中国一些大城市,很多新建筑都出自国外建筑师之手,像“鸟巢“、央视总部大楼。中国馆向世界证实了中国建筑师的实力和水平。
记者:中国馆还有哪些亮点?
何镜堂:现在中央美术学院的团队在为布展做最后的冲刺,包括园林绿化、VIP厅、咖啡厅的建设等等。中国馆前面是“九州清晏“的大型城市花园,园林是一大亮点。27000平方米的屋顶平台,由8个被水环绕的岛屿组成,运用了太阳能、雨水收集等节能环保技术,同时它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屋顶花园。站在69.9米高的观景平台上,远可眺望黄浦江和上海城市轮廓,近可俯瞰世博园区,今后还会成为上海市民一处休闲场所。层层出挑的倒梯形设计的中国馆本身还是一个天然的巨大的“遮阳伞“,六七月份正热的时候,参观者可以聚集在这里乘凉。
记者:可以想象中国馆开放后面临的人流压力,设计是如何考虑人流疏散的?
何镜堂:中国馆四面均有出入口,4根立柱里每个放置了3部电梯,人们进来后直达49米高的核心展区,欣赏反映当代城市化进程的电影“东方足迹“,还有放大至128米“铺“满整个墙面的《清明上河图》,再通过自动扶梯到达各展厅。根据专家的设计,一部电梯每小时可运送80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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