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曼:我基本同意,但是听文树德教授的讲话,18世纪的启蒙,我想问一个问题。人类的进步是一种战役,是黑暗和光明之间的战争,那么我们作为启蒙者,我们需要去打击,或者与那些所有限制我们自由的力量,限制我们自由的这些力量去斗争。大家今天有一些批评,在中国、在西方都是一样的。这些批评者说科学是否真的能够解决人类所有的问题?大家提出了这样的一个疑问。从这个角度来讲,我想问一下文树德教授,从广义的角度来讲,如果我们想被启蒙的话,科学是不是解决我们所有问题的途径?
我刚刚听到了文树德教授的讲话,我听到18世纪启蒙运动的代表,他认为人类的进步是反对任何一个对科学发展的限制的斗争,有黑暗、有光明,光明就是科学,限制科学发展的人就是黑暗。这是一个启蒙运动的思维方式。我想问您,作为一个非常有名的科学家,您基本上支持这个立场,我们就是可以用科学的发展来解决人类所有的问题?
杨振宁:我前面讲过,20世纪最重要的两件事情,第一是科学技术的发展,它极大的提高了人类的生产效率。但是作为一个结果,作为这个发展的一个结果,我们大家都知道,科技的发展也带来了巨大的问题,对于人类的未来埋下了很大的隐患。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领导人都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像能源的问题、环境的问题,这些问题都变成了世界上很多大国领袖最重要考虑的一个问题。
所以我们发展的模式,或者说20世纪科技发展的模式,是必须要改变的,是不能够不变的。人类必须要团结在一起,来共同思考怎么样来解决这些问题,在我们生产力不断提高的同时,怎么样来尽可能地降低科学技术对我们带来的一些负面的影响。科学技术是否能够解决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呢?我不知道,我没有答案。我是有一些担心,不是担心科学本身,而是担心政治智慧,世界各国领导人的政治智慧,是否能够来应因我们所面临的危机。
梅建军:我想简单地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太现实,现在有一个科学主义的词;我们恐怕不能简单地讲启蒙运动给人的一个感觉,就是科学能够解决一切问题。我觉得启蒙运动给我们最大的一个启示,是一个人类的思想解放运动,就是要打破一切束缚,能够对科学、对自然、对所有的一切,都能够进行自由地探索,我觉得这是一个最根本的。也可以用杨教授讲的话,就是理性,理性是不是我们人类发展的唯一的一条通道?现在我们也知道有所谓的非理性,还有后现代,还有反理性等等这样一些现象在出现,甚至在我们的思想运动里面都有这些现象。我想这些恐怕都是值得进一步探索的问题。
刚才阿克曼教授还提到了,向李零教授提出的一些问题,包括中国20世纪的救亡和启蒙的关系,是不是救亡压倒了启蒙,所以启蒙运动在中国压根就没有展开。李零教授对这样一个观点持否定的态度,就是不能简单地做这样一个结论。他实际上还讲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现象,就是他提到了中国在接受西方的这些影响的时候,实际上一直存在中国本土的传统文化对西方文化融合的问题。这在清末时期,从清末受到了西方列强的侵略以后,出现的自强运动、百日维新,这些都反映出来了,所以才出现了西学中源、中体西用等等这样的思潮。
所以我们总体来讲,我们今天坐在这里谈启蒙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这样的向西方学习,即使今天我们有的互联网这样方面的途径,我们还是应该走出去,睁眼开世界,谢谢!
陈履生:“启蒙之对话”大型论坛,历经一年的时间,五场论坛,我们邀请了十位主讲嘉宾以及其他的嘉宾共同探讨与启蒙的相关话题,今天到这里就正式结束了,再次感谢出席今天讨论的各位嘉宾。在这个活动结束,在四点半,还在这里举行“启蒙的艺术”展览闭幕式。谢谢大家!
“启蒙与知识文化”论坛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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