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您的锁是怎么样确定价值还有年代的?有刻有铭文的锁么?
陈:有!在十几年之前,我浙江萧山一个收藏锁界的朋友,送了一把锁给我,上面雕刻着一朵牡丹,牡丹是很高贵的,象征富贵。这把锁是他从农村收过来的,外面有个红木的盒子,里面写着“明崇祯九年字”,这把锁就有这样的铭文记载,实际上我们器物上有纪年的也是从民间开始的。比方我们的农民,买了个扁担,他都会写上“民国几年字…”过后好考证这个扁担是什么时候的,是民国的还是清代的。养成这种习惯是很好的,就像我们喜欢书的人逛书店,买一本书之后都会在书上写“19几几年,在哪里购买”,这就是个习惯。当时农村人文化不一定高,但是他有这个习惯,习惯纪录了。这留到后代考证非常方便,一下就知道这把锁是什么时代的了。
段:您对古锁真是太有研究了。我知道您前几年前写过一本书,叫做《中华古锁》,来之前我也大致看了这本书。有人评价您的这部学术著作是“体现了一个收藏者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他称您已经“进入了学术考古状态”,请问您是怎么理解这个评价的?
陈:对,我是出了一本书,叫做《中国古锁》,2002年出版的,19万8千字。一般我们收藏界的人,刚刚学做收藏,就像象棋里面没过河的小卒子一样,叫做“无名小卒”,小卒子天生有一个缺陷就是只能一步一步的前进,不能后退。但这只是一个开始,之后必须跨出一步,如同小卒过了楚河,就如虎添翼,能力就大大增加。收藏者不能只当“采购员”、“保管员”,更重要的是要当“研究员”。采购员很容易,把锁买来就可以了,保管员呢就是把它保存在家里,而收藏家就要上一个层次,要搞研究。就是要通过我们把中国古代工匠这种智慧的创造传承下来,传给后代,让后代能够知道。我研究了几十年(古锁),我发现中国的古锁反映了我们古代工匠智慧的结晶,他们的睿智和聪明才智(在这上面得以体现出来),就比方说我刚提到的“迷宫锁”,“迷宫锁”大概有四种,一种“迷宫锁”是右边开的,一种是左边开的,一种是有暗门的,还有一种是旋转的。“迷宫锁”看起来很简单,它就是在锁上面开一个钥匙孔,就像工人的“工”字一样的,横过来的,底部靠断面开了一个槽,工字下面那一笔延长到断面,钥匙是方框型的,开了一个口。一般人很难把这个钥匙放入到钥匙口里面,我试过很多回,上次在上海美术馆展出的时候,有十几个人都来试这把锁,但是三、五分钟内都没办法打开,甚至我们上海一个锁厂有个开锁的能手,他也试过了,也打不开,最后打开以后,他也在感叹我们中国古代的锁匠智慧了不起,这就是“迷宫锁”。
段:“迷宫锁”实际上是利用了什么原理呢?
陈: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就是利用几何原理和物理原理的结合,以及心理学上的逆向思维原理,当然可能当时工匠没有想那么多,但是能做成这样子已经是很不错了!它原名叫做“定向锁”,会开的几秒钟就能打开,不会开的,比如一个上海交大的同学,他半个小时都没打开。开它要利用角度,45度的角度进入,然后要“以退为进”,就像打拳一样,拳头打出去,收回来再打才能有劲,古代的工匠把这些原理都结合进去了,现在这样的锁我有60多把,在我们上海的东方国贸,有我的427把古锁在展出。对了,我最近还在写一本书,名字还没定,我原来写的书叫做《中国古锁》,所以这本书一开始考虑叫《古锁鉴赏》或者《中华古锁鉴赏》,但是这个名字还要再考虑考虑,看看怎么起更恰当一点。
段:这本书和上一本书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陈:当然有不一样的地方了,他(和陈老一起来参加“2007中国锁具品牌年会”的一个开锁匠,叫乔长俊,安徽人)的师傅,收藏的西洋锁,外国进口的锁有500多把,中国的古锁有几百把,加起来也有1000多把,东西很多,我是希望把这些结合起来。已经写了一年了,就是找资料有一点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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