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第54届威尼斯双年展预展的第二天,《艺术导报》刊登了一篇的本届威尼斯双年展策展人比奇·库莱格的采访,《艺术导报》的记者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本届双年展标志了一个十年的终结,这个十年前始于‘9·11’恐怖袭击,持续经历了一个全球范围的经济危机,以阿拉伯地区的春天和本·拉丹的死亡画上句号。你所选择的艺术家的创作是否反映了这些变化?”
库莱格在回答中表示,艺术不像媒体一样要即时地反映时事,却能够提供一个理解历史和社会变化的途径。
的确,和今年三月份刚刚开幕的沙迦双年展很不同的是,本届威尼斯双年展中直接指涉社会政治时事的创作非常稀少,甚至可以说是明显缺席,比奇·库莱格曾经在访谈中表明,这一届双年展要突出的是艺术的独立性,以及艺术家和艺术本身所具有的启蒙意义,这种启蒙意义有可能超越国家和政治的边界。
但展览的最终呈现,并未能为库莱格所提出的观念提供有说服力的注脚,整个展览显得“中庸,好看,无立场”,就像进了高级版巴塞尔艺博会的主场馆。
资本主义者的双年展
6月3号,《艺术导报》的网站上还发表了一篇题目为《威尼斯效应》的文章,该文作者重新追溯了创立于1895年的威尼斯双年展的历史,当时创立双年展的主要初衷和动机之一,就是要为当代艺术建立一个新的市场。直至1968年,双年展一直都设有销售办公室,以此帮助艺术家销售作品,并提收10%的佣金。
1968年以后,反资产阶级文化的左翼学生和知识分子们提出“资本主义者的双年展,我们将烧掉你们的场馆!”的口号,反对双年展成为富人的游乐场,抗议他们将文化商品化。在此之后,威尼斯双年展的董事会决定禁止在主场馆内进行销售,威尼斯双年展也逐渐成为一个区别于博览会、鼓励前沿艺术实验而不是艺术生产的重要平台。威尼斯双年展独立于艺术市场的趣味和价值,也在此过程中确立了双年展的权威性,成为一个评判艺术家创作质量的“行业标准”。
不过,随着近几年艺术市场的繁荣,艺术商业化的影响无限地扩大,甚至通过各种赞助形式和机制渗透进艺术史的书写、美术馆的收藏以及双年展的工作中。《艺术导报》的文章举例说,2007年以来,在威尼斯双年展期间所发生的交易,很多国家馆甚至在开展之前就已经一概售罄。这提醒我们不得不正视威尼斯双年展的市场效应,特别是很多画廊不会放弃在威尼斯双年展两周之后开幕的巴塞尔博览会,在那里,他们刚好可以销售参加威尼斯双年展艺术家的作品。
威尼斯双年展的工作机制,一度被认为是策展人保持独立性的障碍之一,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的很多艺术家的制作费和运输费都需要由艺术家自己解决,这也使得很多画廊有机会参与、渗透并影响双年展对于艺术家和作品的选择,而且这种带有明确目的性和功利性的价值渗透,并不总是隐蔽的。
这一点在今年威尼斯双年展的展场中,感受尤为明显。在参与威尼斯金狮奖评选的过程中,评委可以在展览开幕前的专业预览中优先观看作品,但评委们也都不约而同地发现,在预览期间,展场中最活跃的人,除了艺术家以外,不是批评家,也不是美术馆的策展人,而是画廊老板们和他们的潜在客户。不少画廊主紧紧地守候在他们所代理的艺术家的作品前面,唯恐人们看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联性。
在这样的状态下,艺术家的重要性几乎让位于画廊主,威尼斯双年展成为画廊通过参展艺术家的人数来展示实力和腕力、争夺买家的战场。而高达200欧元一张的专业预览门票,以及双年展开幕期间各种私密的、高级别的富人晚宴和邮轮派对,几乎只有清一色的、支持美术馆的赞助人才能参加,这也都清楚地勾勒出了威尼斯双年展最珍视的观众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