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做艺术,看起来是那么的好:作为全球第三大艺术交易地,这里有亚洲首屈一指的艺博会,世界两大拍卖行云集在此。纷扰了十二年的西九文化区建设终于看一丝曙光,越来越多院校建立艺术系,也越来越多艺术系的毕业生在尚未毕业就能得到画廊的垂青,为其开办展览。更多的商业机构以不同的形式与艺术跨界合作……
在香港做艺术,实情并没外在看上去美好:这么多的艺术交易地,但与本地艺术产生关联的却是不多:高古轩、白立方进驻香港,希望的是借助香港这个平台辐射内地以及东南亚新兴的藏家市场,对开发香港本土艺术市场尚无计划。香港艺博会上对本土艺术市场的推动不足成为其每年被诟病的原因之一;艺术学生的出路看似越来越容易,实际上却是竞争越来越大,加上大量商场大力推广商业展览的需求,有些年轻艺术家一年的展览数量高达20个之多,这样对艺术家的消耗是巨大的。
在香港媒体传播情况可说是小城大事,再小的事在这个城市里都能变成大事,偏偏艺术圈的大事在这个城市里,无论如何,都只是小事。当下这些艺术家活在香港艺术交易最蓬勃的时代,但是却依旧生存在一个无人关注的小众环境内,默默努力。
网上曾流传着一个段子形容89年出生年轻人的生存状况,“赶不上80后也及不到90后,刚上小学就金融风暴,小学毕业又911,准备中考就来了个非典,高考又来个汶川大地震,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却突然一个金融海啸加甲流!当了十几年教育改革的白老鼠,终于准备告别校园,迎接社会,你却告诉我大学毕业那年2012世界末日。”
而香港80后艺术家的命运竟然也如此地相似,他们生于香港最后的盛世80年代,见证了回归前最后一丝殖民地的繁华,回归后经历金融风暴,刚出校门却遭遇了非典带来的萧条。好不容易站稳脚跟,迎来的却是金融海啸。
所以在香港做艺术,坚持是最重要的一项修为。曾有香港艺术家表示,不是画廊对艺术家支持不够,而是怕自己花了大力气去扶持的艺术家会坚持不下去。所以不少画廊都会静待及关注艺术家的成长,这个周期一般为5到10年。但是在这段时间里,艺术家如何维持生计,这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翻阅火炭艺术区十年以来的纪念画集,会发现能坚持留在那里的艺术家屈指可数,几乎每年都会换一批新血进驻。不断攀升的租金,居高不下的通货膨胀,都让不少艺术家承受不住生活的压力而转行。能留下的艺术家真是凤毛麟角。
但能留下来,在香港,艺术家被视为一份职业?首先full time(全职或者专职)艺术家较少,许多艺术家都会选择在拥有一份正式职业外,同时从事艺术创作。这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基本生活需求。这些工作一般都是教成人或者小朋友绘画,这类工作虽然不忙碌,但是在工作一天下来,耗费了精力,根本无心创作。这样下来,虽解决了糊口问题,但却违背了最初的梦想,因此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香港艺术家生存艰难还跟香港社会对于艺术家的认同度很低有关。香港80后艺术家周俊辉曾说,一次他到警察局办事,警察循例问及他的基本资料,在回答职业一栏是,他曰艺术家,那位警察抬头很惊讶地看着他,示意让他再确认清楚,得到确切答案后,问他艺术家是干什么的,听完解释后,这位警察默默地把表格上职业一栏给划掉,因为他不认同这样的身份也是一种职业的称谓。同样的窘境也发生在香港银行中,艺术家林东鹏坦言,他以艺术家身份在银行里是不能办理开户,因此他现在是以“作家”的身份办理银行户头。
即便如此,在香港做艺术家还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因为没有关注,所以你能撇开市场的要求,做自己喜欢的艺术。在香港这个全民皆炒,万事皆可炒作的社会里,放弃炒作,不是我不会炒作,是我不要炒作。静下来做点艺术,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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