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被梵蒂冈西斯廷礼拜堂的天顶画感动得热泪盈眶时,或许并不知道这已不单纯是米开朗基罗的杰作了,它融入了修复师与大自然各种力量的较量。在现实生活中,修复师是个鲜为人知的幕后群体,今天我们走近修复师,揭开他们的神秘面纱。
修复过程
分析、写方案、清洁、补色、修画布……修复一张油画,至少一个多月。
王少陵的《揽镜》是美院美术馆馆藏中的重要作品,由于创作年代久远,画作的颜色层在多个局部出现破损,主人公头部和手腕的颜色层也有缺失,甚至露出白色的底层。
《揽镜》的主修复师徐研尽量通俗地讲解着专业性极强的修复过程,“在正式工作开始前,我们先对作品进行分析拍照,制订修复方案。之后我们会清除画作背面的污垢。这幅作品表层的颜色松动得比较厉害,所以还要对颜色进行加固。具体做法就是用鱼鳔熬制出来的鱼胶,让其慢慢渗透到颜色层和底层之间,起到黏合作用,再把翘起来的部分压平,这都是非常细致的工作。”
这幅作品还有一个严重问题,因为年代久远,画布氧化得很厉害,酸化程度较高,“所以我们还要对布边进行加固,开裂的破口要用画布的纤维粘上胶,使新旧画布能粘合在一起。最后还要选择和之前作者用的类似的画布,将其做成支撑的布边。再把画作绷回到画框上,最后进行局部补色。”经过这些复杂过程,修复师还要对油画进行上光保护,既让油画恢复以前的光泽,又起到保护作用,防止画面受到灰尘、气体的侵害。
修复原则
修复师的责任,仅在于保持和恢复作品的原貌,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修复师需要做的是让观者在正常观看角度和距离看画时,视觉上不会受到画作破损部位的影响。”徐研说,修复的原则要“严谨、规范”,“即使一个补色步骤,也要建立在一个大前提下,即我们选用的修复材料要具备可逆性,补色的颜料很容易被清洗掉。当然,精确的补色要建立在原有颜色层丢失的情况下,不能大面积覆盖原作,不能取代原作者的意图。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最小干预性原则,并不是修得越多越好,而是要严格控制。”
修复误区
不少人认为这份工作就是修复破损的油画,殊不知还包括预防和保护。
“修复工作其实还包括画作的安全储存、运输和展示。最重要的就是展前维护,这并不是真正完整意义上的修复,而是包括在修复范围内,比如除尘、把松弛的画布绷紧等。”徐研表示,经过修复师的修复和维护,一幅画作可以保存几十年之久,但是在外出借展过程中,却很容易被损坏。
修复难度
与欧美国家相比,油画在中国的历史较短,因而还没有修复油画的传统。
目前国内的许多作品都面临着相似的困境,就是作品均为首次修复,这就对修复师提出了更高要求,徐研说,“我们的作品和西方作品的很大不同就是作品的实验性都很强。西方很多16、17世纪的作品都被保存得很完好,除了修复,也与它规范系统的技法和用料有关。如何选画布、如何打底料、如何上光保护都很科学。但是我们本土的油画在各个时期、在材料选择、作画程序和技法上,都非常具有实验性,甚至有的未经打底料就直接画了,还有的在粘合剂并不充分时,就把画画得过厚,这都给今后的保存带来许多困难。”
不过,发展时间短也有优势,徐研解释说,“国外的修复师更多地会遇到18、19世纪的作品,作者都已过世,而我们的一批老艺术家都健在。要知道西方修复师多年的研究成果,用尽各种射线、紫外线取样,进行无损分析,就是为了猜测艺术家当时的想法,而我们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了解,而且我们还可以通过一位艺术家,了解到当时的状况、那个时期所能买到的材料或者画作的局限性等。”
修复前景
在中国内地,曾在国外相应专业学习过并具备一定实操经验的修复师寥寥无几。
2010年8月,中央美院美术馆的修复工作室成立,目前工作室的正式修复师不过两三人,徐研是其中之一。“修复师在中国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职业,现在有太多的油画有待修复,所以我们需要大量专业人才。”正如靳尚谊所说,现在在国内,油画修复工作还没有完全展开,专业人才极其匮乏。“我们内地的专业修复师不过十人左右。”徐研介绍说,目前在国内都没有专门的修复专业,只是个别专业的课程中会对修复有所涉及,而现在市场上的修复师也往往停留在师傅带徒弟的方式,严格意义上说,他们更像是“修复匠”,“目前,我们正在经历一个文化大发展的时代,各个方面的美术作品也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我想,五年之后,国内的高校就会出现相关的修复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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