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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与心态

艺术中国 | 时间: 2009-03-21 19:36:34 | 文章来源: 美术报

我在《诗律与文格》一文中批评了徐建融先生的一些说法,主要是针对他关于作旧体诗兼涉传统文化的一些绝对化的观念。徐先生的《白话蔑视权贵说》出来了,我首先注意的是自己对徐先生的意思有没有误解之处,这应该是辩论的前提,如果不搞清对方的基本观点,混战一通,即使胜利,那是对假想敌的胜利,没有任何意义。徐文还没有提到我有误解曲解对方之处,证明我之批评并非无的放失。徐先生的兴奋点依然在强调其“李白、徐渭都是精神病”,偏执益发明显了。对我的一些观点,徐先生则先作曲解,再施挞伐。在这里,先澄清曲解,再议其偏执。

我认为中国诗歌传统里并不排除“愤世嫉俗”,我在谈到李白的同时,对杜甫也毫无贬损,更非除“愤世嫉俗”无他爱。王国维曾经讲过,诗人有“主观的”与“客观的”之分,李煜就是“主观的”诗人之代表,一辈子在深宫大院里消磨,“世”与“俗”他都不甚了了,叫他如何去“愤”去“嫉”?但他对人生美好的珍惜与惋叹,对生命终极的追索与怅惘,发而为作品则让人荡气回肠,与“愤世嫉俗”无缘,但依然可爱也有一定的因素可以继承。喜欢苏东坡、辛稼轩,也不否定姜白石、周清真。可能在某个时期对某家有偏爱,面对浩瀚的文化传统,更要注意全面的吸纳,绝不可以一家之好恶定盖世之臧否。在当下“国学热”的语境里,这是尤其需要谨慎对待的。我的观点,到了徐先生笔下,就成了“认为只有愤世嫉俗、蔑视权贵才出得了优秀的艺术”。“只有”二字,就泯灭了具体而微的分析,戕杀了切磋斟酌的意义。这样的思维方式,在我们的历史上并不陌生,但那是特殊年代的产物。徐先生耽溺斯伎,足发人噱叹。徐先生还有一个逻辑:凡反对什么,就是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得到,那反对的就是想往的。这个绝对化的推论,用之于绝对化的徐先生,倒有几分合适。他心中填了很多“只有”,便强派别人也一样“只有”。然后自说自道地进入精神放纵,在逻辑的混乱里讲得越多越糊涂,在心态的扭曲里走得越远越偏执。他不蔑视权贵,却敢于蔑视事实。因为他的立论是绝对化的,不可能客观具体地进入逻辑轨道,只能张大其词,拿科学发展、和谐社会这些显赫概念,加以杀人、危害妇女这些不伦之喻,欲申其说,当然,其主要方法还是曲解对方观点,先将对方观点绝对化、荒谬化,再加攻击。 

我认为当代书画家应该有传统文化修养,因为书法家以文字为表现工具,对诗的修养(更妥贴些说,应该是诗文修养)就应该更多于画家。至于画家,则未必人人都写诗,但诗情对于画意依然起作用。我特别提到:傅抱石就不怎样写诗,但他画中的诗意最浓。分而论之,意思是明白的,见诸徐文,却变成了“只有工诗才是优秀的书画家”。这岂非在书画家里制造写诗与不写诗的矛盾?我认为杜甫可以学,李白也并非全不能学,温柔敦厚不坏,愤世嫉俗也不否定,在徐先生笔下,则被引申为“举天下人而从奇异打基础,以奇异为主食,”将对方有分寸的表述放大到无分寸,这是最懒惰省事的辩论方式,当然,也是最无效的方式。

明·张瑞图 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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