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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画家李平:原色农民工

艺术中国 | 时间: 2009-04-01 10:55:18 | 文章来源: 中国青年报

李平《鸟巢与民工》

李平《农民工就餐》

正月初十,找见李平时,他正猫在旅顺口的一座寺院里画画。

李平画的是油画,画的全是农民工。

有人这样评价他的画风:从老远一看,黑压压一片,肯定就是李平的画。

“我画的不是个人,是一个群体。民工潮本身,就是黑压压的一片,我抓的是大感觉。”他说。

他们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又是这个社会的边缘人

李平的画风,跟他的经历有关,他曾经与农民工厮混了十来年。

1979年,李平毕业于大连师专美术专业,读书时学的是国画和版画。毕业后,他先是到旅顺一所中学当美术老师,不久,又调到文化馆,做一名专职的美术辅导员。其后,他又到浙江的中国美术学院学习了一段时间。但再回旅顺时,李平的人生道路拐了一个弯,下海了。

那会儿,装修热刚刚兴起,大连刮起“刷房子”风。临街楼房的墙上,一夜之间,被刷上了“海的女儿”、“青蛙王子”等童话里的图案。有个做这行的朋友劝李平:干这个,肯定赚大钱,专职画画,一辈子得穷死。

“我开公司、干装修,纯属养家糊口。”李平说倒没想过赚大钱,但也不想一辈子穷死。

因为有绘画功底,一出手,李平就在刷房子业里小有名气,他成了大连第一批刷房子的“工头”。设计图案,画出图纸,调好颜色,再指挥农民工涂抹。大连市区和旅顺的街头,许多五颜六色的楼房就出自李平之手。

这时的李平,是一位雇农民工干活的老板。一群群来自四面八方的农民工,聚到了他的门下。“其实,我跟他们一样,也是一个农民工。活儿紧时,我天天跟他们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他们的厚道、善良,他们的小心眼儿、自私,他们愁什么、乐什么、想什么,我比谁都清楚,我太了解他们了。”李平说。

就这样,李平与农民工混在了一起,在装修市场上摸爬滚打了十来年。2003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到了北京。

一个圈内的朋友在北京揽了个“大活儿”。“是一个重点工程,又跟美术沾边,画街道场景啦,做模拟建筑啦。因为我搞建筑装修这么多年,又懂美术,所以叫我去帮忙。”干工程期间,有一天,李平和中央美院的一帮老师吃饭,聊着聊着,他心底画画的欲望,又被勾起来了。“干工程,挣钱是挣钱,但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心里一直就想着画画。”

“你底子好,太想画的话,就去考中央美院研修班吧。”这么着,李平报考了中央美院,成为助教研修班的一位超龄学生。搁下画笔十几年,李平重回画板前。不过,这次他由中国画,改学了油画。

2004年美院放暑假,李平回到大连。别人放假都是游山玩水,李平喜欢串工地,他仍对工地怀有特殊情感。这一天,他跑到大连石葵路的一个建筑工地玩,他的朋友是这个工地上的包工头。

中午,吃饭时间到了。这时,李平看见了一大群农民工打饭的场景。他们衣着不整,手上、脸上沾着灰土,衣服黏着不同颜色的涂料,赤裸的上身,晒得黝黑油亮,显露出强壮的筋骨和肌肉。阳光下,他们挤在一起,簇拥着,拿着饭碗,朝打饭的工棚挪动。看着看着,突然,正到处找创作题材的李平,心中一动,灵感闪亮:

“找什么找呵,这不就是我要画的人物吗?这不就是我最熟悉的生活吗?我一下子通了。”农民工打饭时的场景,他们的眼神,他们的表情,他们的脸色,他们对吃饭的渴望,触动着李平,他再也忘不掉了。

当即,他就在工地的一间毛坯房里,支起画架开画。需要模特时,就到工地上,现招呼一个农民工上来,照着真人画。这个假期,李平创作了两幅大画——《打饭》和《涂料工》。这两幅画,都画得特别顺,差不多一周就完成一幅。画面上的人物生动、传神。工地上的农民工看了,都能叫上人名来。

“你看这幅《涂料工》,站最边上的那个又高又壮,穿大裤衩、拖鞋的,就是个小包工头,专领一帮人干抹灰的活儿。”

李平说自己也曾迷茫过,到底画什么?也跟过风,但清楚那是死路一条。“跟风,害了中国一大批画画的人。一看人家大秃头的画好卖,都追着画大秃头。再过两天,又看到什么画的行情好,又追着画。现在,你要是当老二,肯定就死掉了。”

这回,他心里踏实了,算是找到自己画画的路子。“没办法,我就是对工地呵、对农民工有感情,一画他们,就有感觉,就能把感情投进去。我画的,是我最熟悉的,就算是一个安全帽,我对它的细节,也再熟悉不过了。要是让我画什么高级酒吧女,我也画不出来呵!”

“咱们城市的建筑,不都是出自千千万万个农民工之手?农民工,绝对是中国当代社会标志性的人群。他们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又是这个国家的边缘人,是社会的弱势群体。咱作为画家,也应该记录下这个阶段、这个群体的生存状态。”

农民工,从此走上了李平的画板。

他们的粗糙、粗壮,他们的形体、造型,他们的筋骨、肌肉,他们的沧桑、苦乐,自然天成,活灵活现

搞画评的人说,比李平厉害的画家有的是,但他们走不出画室。李平跟别的画家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能走出画室,真正画底层的劳动者。

李平的农民工画,特实在,画大,至少2米见方;人物多,画面上的人物少则几个人,多则几十号人。他画了正在劳务市场找活干的农民工《八十七闲神图》、《早春》;画了火车站里候车、上车的农民工《回家》、《梦乡》。画得最多的,还是建筑工地里的农民工,像《钢筋班合影》、《中午》、《息工》、《打饭》系列等。农民工内心的苦涩与辛酸,简单的幸福与满足,在这些画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平自己也清楚,论绘画技巧,他并不是最好的。“但我的画,为什么能让人感到形象传神,就是因为我接触的这些人本身,非常生动。我的长处,是离农民工很近,能画出很浓的生活味道。”

农民工与美术学院的学生每天画的模特不同,尽管模特有时也扮成农民工。但工地上的农民工,个个都是生龙活虎的。他们的粗糙、粗壮,他们的形体、造型,他们的筋骨、肌肉,他们面部的沧桑、苦乐,自然天成,活灵活现,那是画室里的模特,怎么也摆不出来的。李平再也不画模特扮演的人物,只画最熟悉、最有感觉的农民工,他自己也到处去找真正的农民工。

广场、火车站、工地、工棚,凡是有农民工的地方,李平都去,他把画画之外的时间,几乎全用来拍农民工。大连的解放广场,是农民工找活儿的地方,李平一待就是好几天。除了干活儿,吃饭,农民工的业余生活怎么过?李平想知道,所以,农民工过夜生活,跳舞、看录像的地方,李平也去。他甚至还想方设法地了解那些远离家乡、夫妻分离的农民工的性生活。

李平曾找到一个农民工娱乐的地方,位于一座立交桥底的地下小广场。“那场面,让人震惊!里边就像个大市场,男男女女,上千号人在跳舞,乌烟瘴气的,灯一闭,黑乎乎的,结果,我一张照片都没拍成。”

李平说,好多画家,可能也想画农民工,但他们进不了工地,接近不了农民工。比方讲,被保安骂两声,被包工头损两句,脸皮一红,人就走了。

“农民工也不认识你,能让你拍?”有人问他。

“也不让拍,但我有的是办法,能跟他们混熟了。”

他的办法之一,就是经常自己掏钱请农民工吃饭,到只有农民工去的小饭馆,跟他们喝酒、碰杯、划拳、逗乐。几顿饭下来,自然就熟悉了,“李哥,李哥”地叫着,让李平随便照。农民工很少照相,刚一开始,李平一举起相机,农民工总是本能地立正、站好,捋捋头发,整整衣领。

还有的农民工,忍不住好奇心,老问李平是干啥的。李平就说:我也是干体力活儿的,只不过,你们是往墙上抹灰,我是往画布上涂料。

看李平总揣着相机拍照,工地上的一些农民工,把他当成记者。一天中午,在工棚的角落里,一个老民工蹲在地上吃饭,李平一边拍,一边跟他拉家常。说着说着,老汉火起来了,人一怒,伸出几个手指,大声吼骂道:他妈×,我都4个多月没领着工钱了!

这几年,李平拍下好几万张农民工的照片。有些照片本身,就像是一幅画。

“我拍下的这些照片,够我画好多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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