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雪景 2004
蔡吉民艺术观点自述
我热爱大自然,崇尚油画的写实,注重油画色彩色调的表现力,并力求形与色的完善结合。我喜欢用大笔触去抒情写意,使画作更具表现性和绘画性。
我欣赏委拉斯贵支、伦勃朗的造型,印象主义莫奈等的光与色的呈现,凡高、布纳尔的色彩对比表现性,对苏俄的现实主义绘画也情有独钟。我受过学院派绘画扎实严格的基础训练,通过长期的创作绘画实践逐步发展了自己的艺术个性。我认为,艺术是有包容性的,应该融传统与现代、古典与现代于一炉;艺术教育同样有很强的包容性,要自然地结合民族文化与外来文化;因此,我坚持学习传统、包容现代,并在创作中融入民族元素。我曾参加湖南省美协组织的法国宾卡斯古典油画技法传授班及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画家马利达的培训班,这成为了在我的绘画艺术里架起古典与现代之间的桥梁。我还运用民族民间图像元素进行了创作探索。
学习并不意味着要完全彻底的改变自己的艺术个性,学习和吸收是为了完善和发展自己的艺术个性。我的油画主要采取直接画法,强调写生的瞬间印象,讲究外光,也注意对古典透明画法的吸收借鉴;例如作品《刀鱼》、《仁》这些图像的节奏与运动具有抽象的表现意识;《编织西兰卡普的老人》中蓝色图案的对比呼应的关系也有别具匠心的安排。
我坚持直面生活写生作画,通过不间断的观察、发现、感受和表现这一过程,纯粹自己的绘画语言,激发创作的灵感。一副好的写生往往具有形象的直接生动性,甚至典型性。我痴迷于现场作画,如《缫丝女工》、《编织西兰卡普的老人》都是在现场写生后适当加工完成的,真善美是画家永恒的主题,我画过不少叙事性和情节性的绘画,现在我更愿意从肖像、静物、风景等方面纯粹自己的绘画语言,拓展自己的题材范围。
单从绘画的技法层面来讲,我认为画画就是画关系,要讲究形式美的法则,因为形体和色彩其构成和表现形式都具有内在规律性,也符合大自然的对立统一法则。因此画画的过程也就是在一定的审美观念指导下进行不断的探索这种关系的过程。
故乡 2009
东极岛的傍晚 2010
专家学者讨论蔡吉民艺术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美协理论委员会主任邵大箴:
由于性格和爱好的驱使,也由于教学的需要,(蔡吉民)他始终心仪写生。写生,按照古典学院派的观点,是艺术创作的辅助手段,不是独立的艺术创作。而这种看法受到现代人们的质疑,因为写生同样需要艺术家的才能与智慧,也具有创作的品格。优秀的写生作品,其独特的艺术生动性,是其他品类的绘画创作难以比拟的。对依赖于在客观物象的描写中展示作者思想与感情的写实油画来说,写生尤为重要。蔡吉民通过对绘画史的学习和在实践中获得的体悟,加深了对写生的理解,便矢志不渝地在写生中探讨油画艺术的奥妙。他喜欢在现场作画,他把现场的直接写生概括为“观察、发现、感受和表现”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提炼自己的绘画语言,追求“形象的直接生动性”。形象的直接生动性依赖于作者的敏感、机智和临场发挥的能力,关乎到作者主观感情与客观对象融合的程度。他说,他的许多得意之作,如《缫丝女工》、《编织西兰卡普的老人》,都是在现场写生之后经过适当加工完成的。确实,他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不是静止的,而是处于动态之中,这和那些醉心依靠照片描摹人物形象的油画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人们在这些作品中不仅看到了作者由表及里的洞察力,还看到他出色的语言表现力:造型的准确,笔触的肯定、流畅、利索而富于变化,色彩、色调的微妙而丰富,细节与整体关系的协调与统一,更感受到他笔下饱含的真挚感情。
蔡吉民虔诚地以自然为师,执着地在客观物象中发现美。他画人物肖像,不论面对的是亲朋好友,还是普通的工人农民,都以谦和与尊重的态度描写他们,在作品中显示他们的独立的人格和尊严,揭示他们内在心灵的动人之处。他画静物和自然风景,也以平实和质朴的语言揭示大自然的美感。他在把握和表现对象时,十分忠实于自己的直接感受,从而在表现时敢于和善于大胆取舍,有所强调和偏重,以寄寓自己的主观情感。他酷爱写实的绘画语言,重视形与结构的表现,但他不吃偏食,乐意广泛地从现代艺术中吸收营养,以丰富写实油画的艺术感染力。我们从他的作品中,感觉到欧洲古典绘画、印象派和表现主义以及俄罗斯绘画的影响,还看到中国传统文人画写意的笔法,但这些元素都被他融入在质朴无华而富有深情的个性风格之中。针对中国写实油画对色彩的忽视,他着重研究造型与色彩的关系,以使形与色有机融合,力求以色造型。
中国美术学院教授、中国油画学会理事汪诚一:
老蔡说他喜欢用大笔触写意的手法来作画,这是他作品的一大特色。要做到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表现人物肖像,他能用大笔触表现形,而且使形和色取得和谐到位,没有相当的造型基础和对“以色造型”的实际能力是远远做不到的。他的成就正在这里。如静物画“阳光下的紫花”、“鱼”、“俯视的静物”、“刀鱼”等,人物画则有“倚窗的女子”、“缫丝女工”、“文工团员”、“中学生”、“编制西莱卡普的老人”等,都是无可挑剔的成功之作。
中国的油画在相当长一个时期写生被忽略,近几年才被人们重新提起,于是有不少文化单位邀请画家们四处写生,这无疑对促进中国油画直面生活是十分有益的,但这类活动时间短促,有的画家更是偶尔为之,极少有好作品。老蔡不同,他是倾其一生,数十年的努力,全身心的投入。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一个人不论做什么,只要认定一样事情,坚持下去,不断耕耘,总是会做出成绩的。”老蔡认定写生,并把它做到底,尽管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却终于让我们看到了平常中的不平常,给人们带来了优美的艺术享受。
深圳大学设计艺术研究所所长、湖南大学艺术设计系主任龙兆曙教授:
蔡老师本人作画结构准确,下笔奔放,功夫特别扎实,个性很是张扬。他的许多作品至今我都能记忆犹新。我印象中蔡老师很勤奋,写生作品极多。与众不同的是,他喜欢把写生当做创作,作画时很投入,观察力更是超强,往往能在短短的写生时间段里精确把握住对象的精气神,使之具有写生中难有的深入,创作中难有的生动,风格独具,是20世纪中国绘画艺术史上的难得的写实主义与浪漫主义完美结合的经典性代表之作。
蔡吉民展览策展人、中央美术学院博士研究生赵兴:
蔡吉民先生接受了苏派契斯恰科夫素描教学体系的训练,又承继了浙江美术学院以色彩进行塑造的特点,扎实的写生素描基础在他三十年的教学生涯中更是得到了进一步的锤炼。尤为独特的是,在近六十年的艺术生涯中,蔡先生对写生创作情有独钟,他的油画主要采取直接画法,强调写生的瞬间印象,讲究外光,注重在创作现场一次完成。因此看蔡先生的画作,总有一种活泼泼的生气,使人能够立即感受到凝聚在那一瞬间的描绘对象。
蔡吉民先生的艺术创作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他的教学阶段,这个时期以人物肖像为主,和他的教学实践密不可分。这个阶段他创作了不少具有鲜明时代风貌的作品,如参加了1964年全国美展的《刘昆和他的徒工》、1975年创作的《毛主席在前敌委员会上》以及1977年创作的《你办事,我放心》,可惜这些作品的原作已经散佚,只留下部分作品照片;不过,《缫丝女工》、《编织西兰卡普的老人》、《倚窗的女子》等作品,都是凝结了那个时代人们独特的精神面貌的佳作。
第二阶段是1991年蔡吉民先生退休到2000年左右。这个阶段,蔡先生逐渐淡出教学生活,把视野从室内转向室外,从芸芸众生逐渐转向了都市与自然。从朱家角温婉精致的小桥流水,上海奔涌不息的黄浦江,到山东磅礴大气的海景,从长沙的寻常街景到北京的静谧胡同,他随身带着画箱,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把写生融入创作,走出了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独特道路。这十年里,蔡先生不断思索自己的油画道路,将自己的写生创作实践过程总结为“观察,发现,感受,表现”四个步骤。《水乡》风景系列以及《鱼》、《玉兰花》等静物油画成为他这一阶段的代表作。
2000年,蔡吉民先生七十岁。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这时的蔡吉民先生厚积而薄发,真正开始了“从心所欲,不逾矩”的阶段,大笔挥洒,以情写景,恣意汪洋,《故乡》的水墨淋漓,《黄浦江》系列的情景交融,《草原之晨》的宁静优美,都有一种强烈的张力,吸引大家的目光。
今年已经八十整的蔡先生,6月让女儿开车一个多月,辗转在舟山群岛,画出一批笔力老辣而又气息清新的新作;今年9月,他又跑到海拉尔呆了半个月,创作了一大批草原风景画。每一个和蔡先生聊天的人,都会折服于他旺盛的精力和深刻的艺术洞察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蔡吉民先生以这样一种言传身教的方式,再一次用他的虔诚、执着和热情将我们引进了艺术的圣殿,而他,依然走在艺术探索的最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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