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可以做任何东西”
高古轩画廊中所有雕塑都是铸铜的,摩尔醉心于铜,“铜可以做任何东西”,他曾经这么说过,“通过专业的浇铸,它可以复制出任何形式、任何表面的纹理。”
在1950年代以前,雕刻是他最钟爱的技艺,摩尔始终认为自己是“打石头的一把好手”。但在二次大战之后,当人们对他的雕塑的渴求愈演愈烈,他逐渐转向了浇铸这样的方式。他发现雕刻石膏相比直接雕刻木头或石头,要节省四分之三的时间。
他喜欢使用石膏的另一个原因是其可塑性远远超过黏土,后者干得太快,很难再加以琢磨,但是石膏则非常方便。摩尔经常喜欢将石膏弄湿,在表面创造丰富的肌理。他有时候也会饶有兴致地将白色的石膏涂抹上金属的色泽,直观地了解作品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这类例子在今夏佩里·格林美术馆的“亨利·摩尔:石膏”的展览中有所呈现,这是首个探讨他使用石膏技艺的展览。
一旦遇到非常大的雕塑,摩尔的助手会将石膏分成几个部分,然后由艺术家本人进行切割和雕刻,利用刨丝器等厨房用具,达到他所期望中的效果。1960年代,摩尔尝试使用聚苯乙烯,这种材料比石膏更轻,非常适用于大型雕塑,他可以先用这种材料进行雕刻,最后在上面包裹上一层石膏。
摩尔对于自己的雕塑总是亲力亲为,也会监督制模、失腊、锈蚀等每个阶段的进程。他和“拥有几代人经验的铸造厂”保持长期合作关系,比如巴黎的Susse铸造厂、英国的Morris Singer铸造厂、柏林的Hermann Noack铸造厂等,他和Noack铸造厂的合作关系维持了30年,他们一起合作创造出数以千计的铜质雕塑。而铸造厂完工的铜塑常常又会搬回摩尔家中,艺术家将对其进行再加工。
所有的雕塑的作色都有摩尔亲自实施,相比之下,许多19世纪的法国雕塑家都会雇佣专门的抛光师。“作色是非常重要的工作,”摩尔说,“因此我必须亲自动手。当然,自然将通过时间在这个雕塑上完成最后的作色,我只是做了起始的部分。参与这一命运必然的过程是非常必要的。”他对于雕塑在室外不同气候条件中经历的变化非常敏感,无论在吹拂着海风的沼地,还是在工业大城市,他会根据不同的环境混合不同的化学成分,减轻或者模仿这些预期变化的影响,比如在铜质表面补上一层灰绿。
在高古轩画廊展示的摩尔的铜雕有条纹状绿色的《两件巨大形式》(Large Two Forms),也有黑、褐,加上少许金红色的。“有时候你的创作没法重复第二遍,”摩尔有次在采访中提到,“铜的混合各不相同,温度各不相同,加热之前使用的酸的量各不相同。给铜进行作色的过程非常棘手、无法预料,却又是激动人心的一件事情。”
作色完成之后,摩尔常常在雕塑表面进行再次加工,通过打磨让铜的光泽再次呈现。1968年,他说,“如果你希望达到铜真正地金属质感,有必要在雕塑完成后重新对表面进行加工。”他以这种方式创造出丰富的表面肌理,光滑的质感、交错的划痕,一切都清晰可辨,再难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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