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书画被盗案
本月5日,81岁的国画名家、湖北美术学院原教授邵声朗所藏的20幅书画被盗。这20幅艺术品均是邵老先生上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期间收藏的,其中包括18幅国画和2件书法作品。这20件作品涵盖国内知名书画大家李苦禅、李可染、叶浅予、吴作人、郭味蕖、王霞宙、崔子范的作品。七人均为邵老先生的老师,且已仙逝。邵老先生一向珍惜这些画作,就像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样。
记者在事发后紧急电话联系了邵声朗老先生的孙子。他对于我们的提问回答得语焉不详,这让我们意识到:刚刚降临在他们家的灾难使他们难以有好心情;再者,目前正处在公安调查取证阶段,有些事情不便说也不能说。尽管这样,邵先生还是表达到,他的爷爷是个十分低调的人。此前,他仅仅知道爷爷藏有名画,但从未想到会有如此之多!据他说,他爷爷曾先后师从这七位书画家,这20幅作品均为其恩师们所赠。“事已至此”,邵先生说:“爷爷还算是泰然面对的,唯一的希望也就只有寄托于公安。”
“价格”驱动“犯罪”
敏感的读者或许已经察觉到,近年来艺术品盗窃在全球范围内频频出现。早在2011年初,Art newspaper就提出了这样的疑问:“是艺术犯罪率上升了?还是最近艺术圈里没有其它重要新闻?”在西方,Art Crime(译即艺术犯罪,主要指涉及艺术品的犯罪案件,包括盗窃、仿造艺术品等)并不是什么新鲜词汇。但是在中国,暂时没有将设计艺术类的案件归为一类的传统,事实上在新中国的历史进程中涉及艺术品的案件也确实不多。
但是这个局面在逐渐被打破,2007年7月,知名画家、文物收藏家叶星生200余幅唐卡、30多尊佛像被盗,据估算涉案价值达到数千万人民币。系熟人作案。他是利用主人在医院看病的机会伙同他人设施盗窃的。2011年5月曾发生故宫博物院展览展品失窃案件。故宫不久公布价值千万被盗展品清单。虽然不久案件告破,但展品被盗案暴露了故宫安全保卫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和薄弱环节,之后故宫紧急进行了全院“自查自纠”,进行彻底的整改。同年11月,索卡画廊里赵无极画作被盗。
刚发生的湖北盗画案件里有一个鲜明的特征:盗窃者的针对性极强,居然弃万元现金于不顾而直取书画。也许他们意识到,那万元现金所占的空间还不如相同体积的字画更有效益。随着艺术品市场的发展,当今人们对书画艺术品以及古董珍玩越来越重视,由此使得这些本来以欣赏为主的艺术品的价格节节攀升。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倾向于艺术品的投资和收藏。正是由于有了广阔的市场,使得那些盗窃者们将目标瞄准了艺术品,于是被盗事件发生的愈加频繁。
“艺术盗窃”后果严重
当我们提到“艺术”的时候,很少有人会将其和“罪案”联系在一起,反之亦然。著名艺术犯罪学家Noah Charney曾经说过:艺术类案件和其它案件有所不同的是,受害者往往不能得到其应有的同情。换句直白的话说,两个人均遭盗窃,第一个人丢的是艺术品而第二个人丢的是等额的现金,人们往往同情后者。艺术品盗窃在很多人看来不过是“将一幅画从墙上摘下来”,但是它所造成的危害超出了大多人的想象。
ARCA(Association for Research into Crimes against Art 国际艺术类犯罪研究联合会)给出的数据会让你大吃一惊,据统计,因为艺术类案件每年给全球带来的财产损失仅次于毒品和枪支走私。2011年高达600-800万美金,而这个估计仅仅是涵盖了那些已经被侦破了的案件,很多犯罪行为未被揭露,以及在很多国家,艺术犯罪未被正式立法。因此,其真正导致的财产损失是难以估摸的。ARCA同时提及:打击艺术类的犯罪案件,最大的问题在于一些国家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政府都未曾真正意识到艺术类案件的危害,往往将这类案件归档于“非重案”,而最终被遗忘。
艺术市场“配套设施”丞待完善
有贼盗画,自然得就会联想到如何销赃,就湖北盗画事件,有拍卖业内人士估计脏画可能会流向省外,因为湖北省内很多行家已经比较熟悉这些画了,知道他们是脏画不会购买。但是这显然远远不够,难道拿出省外,这些被盗画作就可以来源清白了么? 能防止这类事件发生的最有效的措施就是Interpol(国际刑警)于1947年所建立的stolen art data(被盗艺术品数据库),这个数据库的使用不仅限于执法人员,更是对公众开放。除此之外,伦敦的ALR(基于IFAC)其股东包括苏富比、佳士得、邦瀚斯、菲利普德普利拍卖行等。这是目前全球最大的被窃艺术品数据库。由于这些数据库的存在,一旦有来路不明的艺术品进入市场,拍卖行、银行、博物馆、收藏家便可查证其是否赃物。这样便有效遏制了赃物通过正规渠道流通。TEFAF(欧洲古董艺术博览会)于2000年就开始使用ALR提供的服务,在对艺术品质量进行鉴定的基础上,增加对其“历史清白”的认证。这些年来,随着中国艺术市场的勃兴,希望这一系统进入大陆市场不用太漫长。
一件看似普通的盗窃案,背后却能反映出很多潜在问题。西方国家艺术市场经过数百年积淀走到了今天,中国艺术市场兴起不过二十年就已经在全球市场成交额上占据了第一的位置。但急速发展的艺术品市场,各类问题凸显。还以武汉这次案件为例,记者在与邵先生家人通电话时发现,明显意识到在事发之前当事人全无防范意识。事实上,当艺术市场发展到这一步,艺术品已经俨然是我们资产的一个组成部分。但接下来的问题是,如果将“艺术品”视为“资产”,这一“特殊资产”要如何评估?以及如何保险?这些问题如今,已在制约中国艺术品市场发展。显而易见,中国艺术品市场若想长期保持高速发展,其各项“配套设施”亦须同步升级。值得欣慰的是, 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这一点,并在做出相应努力, 上个月,由中国收藏家俱乐部试点的“艺术品评估体系”宣布正式落地,不管成效突出与否,其试行的意义不可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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