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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流年——记批评家贾方舟先生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0-12-06 15:19:07 | 文章来源: 艺术中国

七迁之旅

来京之初的很多时候,先生会在爬格子的间隙抬起头,望着窗外的阳光和天空,先生心里和眼中会有些许的失落和空空,那时的先生,空茫感萦绕着,“漂”的无定无根感痛彻心扉。从街区到宾馆,每一次驻足停留,都是一篇丰沛的小说。先生先后七次迁居,六铺炕、官园、春秀路、七棵树、方庄、安华里------在偌大的京城划下一个大大的“8”字。 每一处都只是先生前行的一个驿站,每一处都不是先生最后的停留。每一处新居,先生笑言都会给临时居所题一个陈腐老学究式的“斋名”。但这充满自我调侃的“斋名”却连缀出先生四年“漂泊”史——“怀兰斋”的初次接触女性艺术。“官园白屋”的事与愿违和惊魂提心。从“春秀五楼”到“春秀玉楼”的“想入非非”。“七棵树斋”的蚊虫肆虐风雨雷电。“百乐229”的哈姆雷特的情感涉险。“3A书屋”的自我价值苦心孤诣的实现。直至“三径居”的怀乡梦圆。

一个位于京郊北地的“桃花坞风景区”的小小村落,却有着空灵贵气的名字“上苑”,先生的“三径居”就座落于此。短短三年时间,这个小小的村落上空弥漫着浓郁的文化氛围。艺术家、诗人、教授、批评家、收藏家----各自拥有一片天地,颇有陶渊明的田园风味。然而艺术回流乡村,不为归隐山林,只为闹中取静,与喧嚣的都市、浮躁的现代文明保持一种距离,寻求一寓自己的精神家园。

在上苑,先生依稀看到童年背靠大山的村落绿地;在“三径居”,先生觉得不再是一个漂泊的流浪者,“故乡的家园梦”在这里得以实现。三径居”之名的由来,源于友人春日来访,题诗“ 愿借主人三径地,遍植黄花会九秋”。“三径”典故出自汉末王莽专权,蒋诩辞官归隐乡里,于院中辟三径,与当时名士往还。后来诗人便多以“三径”指家园。恰好先生院中有三径,又暗合先生“家园梦圆”,灵感突来,于是欣然命名。

“三径上苑书寓,十里桃花春风。梦里依稀故园,笔墨春秋人生。艺海浪涛方舟,一叶飞渡风流。”在此我也忍不住附庸风雅一番。

性别与批评

从八十年代初发表第一篇文章《试谈造型艺术的美学内容——关于形式的对话》起,三十年来,先生一直在艺术评论界拼搏。问及其动力源泉,他笑称是“兴趣”使然,言简意赅但却切中要害。上学期间,先生就喜欢思考,对逻辑着迷。那时的先生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曾经就“艺术高于生活”论发起一次论战。1981年底《美术》杂志征稿,先生在征稿截止前投稿,一个月后接到采稿通知。接着又被邀参加了在神农架召开的全国美术理论讨论会。回忆起当年踏入美术批评领域,先生笑言是“一不小心上了贼船”。

1995年8月,先生策划的“中华女画家邀请展”在中国美术馆开展。为了对半年的筹展有个交代,先生写了一篇文章《自我探寻中的女性话语——90年代中国女性艺术扫描》。就这样,一个偶然的机会,先生一脚又踏入女性艺术领域,从此与这个领域结下了不解之缘。先生感到,作为后现代主义思潮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女性主义艺术在90年代的中国已显示出一种强劲的生命活力。然而却依然被忽视,先生通过策展和发表文章,倾力推介女性艺术,以让人们对这个“他者的声音”重新刮目相看。

时光追溯到1994年底,水天中、刘骁纯、邓平祥、殷双喜、徐虹和先生一行六人应《中华女画家邀请展》的投资人王清之邀到海口聚会,顺便讨论有关展览事宜。当时的先生自言对“女性艺术”和“女性主义”这一类概念还十分陌生,而那时的徐虹已涉足这一领域并有宣言式的宏文发表。于是在有关展览主题的讨论中,先生们和徐虹展开一场“激战”:“席间讨论办画展,男权女权执两端。一泓激言批群儒(一泓指徐虹),众雄不服忙迎战。气极百态留清室 (指王清家),最是徐妹不堪看。” 从先生写的这首打油诗不难看出当时论战的情景。正是由于这场争论和这个展览,引起了先生对这个未知领域探究的兴趣。

展览之后与先生来往的多是艺术女性精英,好像人生打开一扇神奇的门,走进去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好学自谦的先生觉得面对这些女艺术家,自己不能“无知”。用先生话说,正是这一简单想法改变了先生的“批评航道”,几乎是“误入歧途”。以一个男性批评家身份介入女性艺术批评领域,愈陷愈深,欲罢不能。随着与女性艺术家的频繁接触和互信的建立,激发了先生对女性主义理论的兴趣。先生笔下关于女性艺术的文字愈发精锐独到。

先生觉得女性主义理论为诠释这个世界提供了一个全新独特的视角,也给予女艺术家阐释这个世界以新的灵感,这种不可替代的独特性恰恰是男性艺术家所不可能具备的。

1998年,先生策划了《世纪•女性》艺术展。以四个展题、三个展区、一个学术论坛(性别视角:文化变迁中的女性艺术与艺术女性),以及来自大陆、港台和海外的78位中国女性艺术家的“庞大规模”、贯穿一个世纪的历史主题来显示女性艺术在中国当代艺术中不可忽视的地位和实力。同时也为女性主义理论和女性艺术这个来自西方的后现代话题的进一步展开,提供了丰富的可供参照的个案”。至今先生认为这件事是他一生中的“得意”之作。这个展览虽不尽人意,但能“唯艺术是图”,也算是心愿得偿。彼时的先生,以一个带有“男性霸权”色彩的决策人身份出场,未免有悖于办展初衷,但是却也激发了先生“舍身地狱,舍我其谁”的豪气。事后先生自嘲:一个男人的野心居然是帮女人向男权社会挑战。

先生在其《性别身份的自我定义》一文中,对当代艺术中一些倍加称赞的作品提出批评和质疑。其中先生就试图运用“女性主义”的解剖刀,将被男权社会边缘化的族群的边缘话语转变为主流话语,对上千年的父权制文化和男权思想进行清理。

我在哪里

在《99自述——我在哪里》一文中,先生对自己的批评事业做了诙谐的梳理:“我本是画画出身,混在批评界十几年,依然不能排除一种“异己感”,就象以一种男性身份去倡导女性艺术那样,找不到自己确定的方位,总想一走了之。我曾几度想重新返回到画案之前,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我又不是那种精力充沛,同时可以做好两件事的人。或许在别人眼里我已是被定位的,但在我自己的心里,总有一种“漂泊感”,总有一种“归根返本”的愿望不时浮现。因此,在学术层面我仍是一个“浪者”,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应该在哪里,我仍在“还乡”的途中。”

但从中我们也看到年过半百的老者,远离亲人,只身漂在北京,以一名职业批评家的身份闯荡艺术江湖的勇气和执着。曾一度投身“女性艺术”的先生甘为他人做嫁衣,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对弱势群体的关照。他以一个艺术前辈,对年轻人的提携照顾的慈爱之心,以及他宽宏大度的人格魅力最是让人感慨。他欣喜于中国第四代美术批评家迅速崛起,他尽力推崇、为他们提供条件,使得年轻人有更多崭露头角的机会。

然而面对赞誉,他依旧很谦和的说自己起点低,半路出家,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只有不停追赶,不断接受新思想,不停认识新事物,才能不落伍。先生对新艺术心潮流始终保持一种宽容、尊重、理解的态度。正是这种谦逊的态度,让他自己的批评总是焕发新意,与大时代亦步亦趋。

2009年,当年内蒙古师范学院艺术系美术专业的59级老同学再度聚首,曾经的激昂少年如今是白发皓首。然,同学中有的坚持画画,有的继续教书,七十上下的年纪,依旧努力如往昔,让先生感慨岁月流年的匆匆如过隙。

先生曾主编《批评与我》一书,目的是想通过批评家的自我表述,打开一扇通往批评家内心世界的窗,从而让更多的读者了解批评家的真“我”。应邀的十五位批评家的文稿或轻松或随意,情趣盎然,内容涉及批评家个人经历、经验、情绪、感触以及自身面对的种种问题等等不一而足,真实再现生活中的批评家的所思所想、所忧所虑。一改往昔印象中不苟言笑、严肃拘谨的批评家面孔。

通读该书,可以触摸一个个鲜活的灵魂,以及他们人生旅途中的坎坷际遇,从而理解他们的成长道路、社会责任和人格力量。并不遥远的回忆令人熟悉而亲切。然而对于自己的经历的坎坷,先生却鲜于提及,他总是淡淡的笑,宽厚而温和。在他面前,我们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儒雅谦和之风范。

我不是基督徒,然而《圣经》“诺亚方舟”的故事依旧在人世间流传。诺亚的悲悯情怀与先生的提携后进如出一辙。作别“三径居”,挥手上苑的刹那,看着暖阳下的先生,不由细细玩味“贾方舟”三字,似乎是冥冥中缪斯之神假手一叶方舟,击楫中流指点江山,行走岁月流年,笑看沿途风景,行云流水人生!

贾方舟简历:

1940年5月 生于山西省壶关县

1950年 随父迁居包头,在那里读完小学和中学1959年 考入内蒙古师范学院艺术系美术专业,1964年毕业。先后在展览馆、报社、群众艺术馆工作多年

1973、1975、1979三次参加全国美展

1980年 加入中国美协

1982年 转向美术理论研究

1984年 调入内蒙古美术家协会

1988年 被选为美协副主席

1996年 被评为国家一级美术师。1995年后以批评家和策展人身份主要活动于北京。

历年发表理论和评论文章约两百万字,出版文集有《走向现代-新时期美术论集》、《多元与选择》及专著《吴冠中》,多次独立策划或参与策划重要的学术活动和担任展览的学术主持

2002年主编《批评的时代》三卷本批评文集

2005年筹建并主持《中国美术批评家网》(现改名为《中国艺术批评家网》)

2007年与杨卫策划中国美术批评家年会并担任首届组委会主任

2009年在吴作人国际美术基金会支持下,与8位发起人组建了“中国艺术批评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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