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群
在艺术形式和语言上,任何时代都是在传统的基础上不断地继承和开创新的艺术样式和新的语言,但是艺术语言和样式上的创新并不是一味地标新立异,而是以继承前人的优秀的文化遗产和思想的基础上再创新和发展的。在油画本土化语言和样式的探索上,传统文化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尤其是古老的东方绘画历来重视意象法则,正如苏东坡的“论画以形似,见于儿童邻。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这首诗所言,生动地表达了古代观画是及其重视画境和意象的。“意象”的形成,在中国美学史上有着重要的意义。意象思维是通过个人精神的再创造和物化的结晶,是个人的情感世界和自然物象的契合过程。
油画家任传文曾经说过:“对于我个人来说,在纸上或画布上涂沫一些痕迹,用以梳理来自生活和自然和种种感悟,这个将眼睛和心灵的感知转译成一个可视的、物化情境的过程让我体察到了一种观看的自得和思想的快乐。我在自觉与不自觉之间完成了对画面的构建,其间那些偶然和必然的因素它们自己会形成一道场,呼唤方式与情绪的贴近、心象与物象的弥合……我执著地认定,在我和画面相互交融的过程中渐渐显现出来的那个东西,当是我的本心,亦应是天心”。的确,我们在任传文的绘画艺术语境中解读到了他所要表达的内心精神和情感世界。这情感正是他内心世界和自然的对话,也是他在当下的油画家中,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语言样式凸显出来,并且影响了很多人的视觉思维和画风,对于绘画艺术,他以自由想象和即兴的挥写以及鲜明的表现个体性,受到了国内油画界的极大关注。成为了当今时下油画艺术的一种新的主流和语境。任传文的绘画语言和样式很难用理论上所谓的派别、写实、抽象等观念去界定。他的绘画语言实际从某种意义上讲具有不确定性和隐喻性的因素,这正是契合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敛性和意象性的特性。艺术家的个体意识和情感与作品之间的关系已经融合为一体,在这个层面上来讲艺术本身的创造对于任传文来说已经完全溶入了他的个体生命之中,绘画是他生命情感的迹化和沉淀。
形式和语言的物化是每一个艺术家情感的 表达和抒发的外在表征手段,对任何艺术家都不例外,油画家任传文艺术语言样式的探索和民是完全来自于画家的内心情感世界和对自然物象感悟的契合。这是从生活视象的积累走向语言的嬗变亦或说是艺术语言形成的过程,在任传文的艺术世界里,形式往往是视觉映像的物化和图式,如他的作品《浮生日记》系列(2004)、《日月平凡》(2006)、《红房子》(2006)、《旧城写生》(2006)、《冬山》(2006)、《金色的池塘》(2006)、等这些作品中的形式语言传递给我们的影像已不是其本身的表征和意义了,艺术家旨在通过这样的形式语言的构建,让我们体味到图式背后所表达出来的艺术家的精神内涵和视觉中情感世界。画面的形式构建只是简洁的符号元素和对内容的一种诠解,艺术家是把西方绘画材料作为载体溶入了中国传统意象的造型理念中。他不仅运用了中国传统的写意笔墨样式带给了我们新的视像、新的艺术语言,同时又是东方传统文化的精神运用西方材料表现形式的成功尝试,这样的尝试在艺术家的探索中取得了相当的成功和推进,这是继老一辈油画家本土化样式的求索之路的新的拓展,这也是油画家任传文在立足民族传统文化沉淀下对艺术语言的再发现和再创造的不断完善的过程。在任传文的作品中艺术家始终把对人的精神世界和人生梦幻的遐想及对美好人生的追忆和向往作为其脉络和表现的主旨,例如作品《美丽的清晨》(2001)、《普照》(2003)等。在对于画面形式的处理上他始终本着一种唯美主义理想,特别在他近期的作品中我们更能体会到在画面的处理上的娴熟和完整性的统一。正如艺术家自言道:“我喜欢用形式来传达无形的情感和思想,因此我常常在自然时体会到发现快乐,我喜欢自然的绘画的状态,顺其自己的创作方法交非是毫无目的地胡涂乱抹。我一直觉得称上所谓出神入化的艺术作品,必当是人做一半儿神做一半儿。因此,过分人为地规定画面的趋势和对画面走向毫无把握同样会淡化削弱掉自由和灵动的空间。紧凑与松驰的把握要有内心良好的状态,正应了古人的那句话:所谓心清禅自来”。这正是油画家任传文对中国传统艺术意象精神的恰当诠释和感悟,其中蕴涵古老东方的“大象无形”“立意以尽象”“观物取象”的传统哲学观念。如果说他以独特的绘画语言和独特的个性化艺术形式对中国哲学的“禅境”和“天人之和”的东方理念给以重新阐释和建构,那么他的东方意象图式恰是从内在形质到外在物化的紧密契合。任传文注重的是从视像到心像的提纯、消化和对客观物象的滤析,按照自己的审美理念,重新构建第二个艺术视像。这是客观之上的主观能动性,是艺术家对客观视像审美的主观重构和再创造,是一个由必然到自由的过程。艺术家从自然山水中寻求和发现美术的启示,以充满诗意的灵性再造自然,用画笔物化出内心所感受的那个世界,笔墨与心象同构,是艺术家内心世界淋漓尽致的表现和不断升华的艺术之路。
在艺术语言和艺术形式的探索和构建上,任传文可以说比任何人都倾注了更多的情感和精力。正如俗语所言:“一分汗水一分收获”,如果没有对艺术的膜拜和静默探索以及整个生命的投入,就不会有今天丰硕的成果。在这许多年来他获得了诸多的奖项和殊荣。在事业上取得了相当辉煌的成绩,但是他没有丝毫的满足感,仍然没有止步于对自己的油画艺术语言和艺术样式的新追求和超越,特别是在对画面的整体结构的处理上,在不失去油画本身特质的同时,他更是大胆地吸收和借鉴了中国传统绘画的表现手法和构图理式,这已从他艺术风格发展变化的脉络中完全的凸显出来。任何一种风格和样式的形成必定有其内在和外在的诸种因素,个体的文化积淀和本土的文化渊源也是必不可缺少的。所以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对于任传文的绘画理念便有了更深刻的意义,东方精神和传统的文化理念 成为他探索中国式油画语言和样式的依托,传统绘画的样式是他探索语言的积淀。任传文 是一个极具思想型、文化型、艺术气质型的艺术家,他大多不那么个性彰显不那么高调,沉潜和静默是他面对时下浮躁文化的一种内功修炼,他深知对艺术的探索必须具备的各种潜质,他具有一种不事喧哗却有能一鸣惊人的才气,他的绘画语言常常会走在意象绘画潮流的前面,从不事标榜自我,一直保持着长长的静默或至多还是几声低语和自嘲。在他的言谈举止中我们丝毫看不到或听不到“主义”“新潮”等之类的词汇或壮举,或面对画布而不假思索地去胡涂乱抹、唬弄人的艺术家,他虽然是特别重视绘画技巧的油画家但他又是一个艺术思想至上的艺术家,是那种看似形式上相当简洁单纯而背后却充满了“思想哲理”和“人性关怀”的艺术家。
人们谈论一个艺术家的成功总是无法避开有关个人勤奋的话题。但是勤奋对每个人来说都有着不同意义和诠释,艺术上的勤奋是有着和本天赋极难分开的诸多因素,勤奋往往和天赋分不开的原因是艺术是个思维方式的结果,是自我造型观念培养的过程,绘画的本质不是对自然的模仿而是对自然的表现,是从传统的基本功中挣脱出来再重新建构一个全新的自我样式和语言,这诸多方面的要素画家任传文都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优秀和出色。这从他多年的艺术实践和作品的数量、品格上我们就能看到。绘画语言和样式是读懂、开启一个艺术家心灵轨迹的窗口和钥匙。任传文在对于自己的艺术语言的建构上,不是凭空而来的,这是与其自身的深厚学养分不开的,他的绘画理念和语境的建构,除了来自己传统的哲学与美学之外,更多的还是来自周遭现实生活的视像和童真的梦忆。如作品《秋声》(1993)、《远流》(1993)、《焚梦》(1995)等。构建自我艺术面貌和超越自我对于任何艺术家来讲,都是一个十分艰辛的探索过程,艺术家需要的不只虔诚和勇气,还要有深厚的学养,对自然万物和生活的感悟、滤析,纯化,只有这样才能达到自我理想的境地。从必然走向自由是个由量到质的渐变过程,这个过程是苦涩、艰辛和幸福并置的,任传文的成功同样也经历了这样的客观规律,只不过他开悟的要比别人早得多。在艺术样式多元化的今天,任传文的样式以其鲜明的个性和独特的艺术语言被人们所认知和钟爱,他的作品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和中国传统的美学品格。任传文的作品如果说从工具材料上讲是西方的绘画介质。其材料构成的图式背后所传达的却是传统的东方文化精神、意蕴和内涵。材料仅仅是个载体,任传文绘画风格的建构和形成是大不断地超越和求变中逐渐完成的,他自始至终秉承:“师法自然”和“师法造化”。他对自然物象和市井生活有着极强的敏感性,他的多数用品所表现的也都是通常熟视的市井红尘生活小景,但是这些再常见不过的东西,一旦从他的笔端流出,其内涵已不是市井生活本身的意义,传达给我们的更多是对当下人性的关注和对生命存续意义的考问,是一种大文化状态下的图式写真。我们会发现艺术家旨在通过意象的语言来诠释我们的生活影像,用图式向我们陈述了众生凡尘的本真。同时也通过对人生的关注来向我们诉说生命的价值和人自身生存的现实意义,这也正是他艺术风格有着极强的个貌的根本原因所在。在任传文的作品中,除了给我们以美的显现、张力及独特的艺术风格之外,他在给画作品中所表现出的对人性的关怀,都是艺术家主观心境的自然而然的情感流露,这是艺术家人生真实情感的再次迹化,在关注人本身的同时,也给予了人们以探知人自身生存状态的视觉图像和元素,让人们通过这样的阐释来对时下浮躁状态下的世像百态精神世界的迷茫和失序的深深思考和反诘。
任传文作品的艺术形式作这自我建构的艺术语言的载体,丝毫也没有给人以造作和流于形式之感,这种形式是作为表现内容的最恰当的一种图像视觉,也是艺术家自然情感的真实流露和显现。这是和他多年植根于生活和不断的探索密切相联的,任传文是把自我本身的生命和艺术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了。他是把绘画视为生命的艺术家,这从他的勤奋和作品的格调以及意境的传达上我们就完全能够理解了。人的创造和观念往往是从必然到自由的这样一个历程,这是个必然的客观规律。人的理性和超然都离不开对自然万象的感悟和寻求,时下的喧嚣和文化的低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们的随波逐流和视而不见。任传文对时下的境况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和理性的对待,他有自己明确的艺术思维方式和艺术理念,他坚定走他自己的艺术道路,不被所谓新的艺术观念所影响。艺术理念是有其独特的存理性的,如果说他的艺术语言和样式是结时下浮躁境况下人性的诠解。那么可以说他是对万物生灵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衡定释义。这个判定或许对我们时下人性精神的迷茫有着某些启示和意义。
读悟任传文的绘画艺术和他的思维理念,我们首先必须从中国所特有的“儒、道、释”哲学文化中去寻找、去感悟和细细地品味。中国文化总体上是一种“天人合一”的终极宇宙观,它倾向于把自然界与社会、心与物、超越与内在视为一个联系的整体。任传文所使用表达绘画语言的划本文的油画材料媒介。但他只是把它作为“借用”的介质,而真正行走在画布上的却是东方的思维和美学品格,这理念更多积容 的是“儒、道、释”的宇宙人生观和东方独有和审美理念,是传统文化的“象个之象,形中之形,天人之合,物我共感”思想观念,从大象大我中寻求一种特殊的审美观。他从走向艺术道路的肇始,就把自己的艺术追求放在“逸品”的高度上,当然对于任传文来说,他的油画艺术最富有神采的,是他的画面的意义的不确定性,这是他儿有的意象表现方式,是他艺术语言和样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