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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意识中的“主体性”和“对象性”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2-01-13 14:26:55 | 文章来源: 艺术国际

文/英二

现时的很多文化人都会嘲笑诸如像“主体思想”这样的词语,但不妨想想,它就只是一个大白话。社会无法否定它的主体存在,也就一定有属于它的主流意识,也就会存在与之相应的文化建构。因此,在现代文化中一些看不见的词语,并不意味着它作为一种事实的消失,它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而已。

文化意识中的“主体性”和“对象性”是一个当代概念,文化中的“主体性”和“对象性”思考,是对文化本身的定位思考,旨在“唤醒”一种文化的整体性视野。文化作为社会“主体”的对象,必然会受到社会主体的决定和支配。同样,文化的“主体性”也在决定文化的“对象性”。文化作为一个整体来说,并不存在左右社会主体的能力。但是,对于文化的从事者来说,如果每个个体都具有自身的“主体性”意识思考,就能改变文化的“对象性”,这也就是文化所能显示的进步性功能。

现代文化中的“对象性”错乱,首先是在于对“主体性”认知的错位。在社会地位完全相似的群体中,人的思想可以南辕北辙,比如表现在对“占领”,或是对“普世”的左右立场分裂。这是因为现代性文化的虚拟性,使社会个体在全球体系中迷失了自身的位置。“主体性”思考就是关系到个体对社会的整体性认知,也关系到社会个体自身的认知意识。作为文化的从事者,比如艺术家,在社会的整体视野中对自身的定位,如果能清醒的描绘出自身与社会,乃至与全球资本主体的关系,如果每个艺术家个体能增强,并明确其所处的位置,也就能增强作为艺术家群体的普遍性意识。詹明信将这种“认知绘图”定位在美学的层次,作为一种认知美学,不仅能引入艺术的“对象性”,还能帮助评鉴艺术的准则和内涵问题,也涉及了美学的政治和社会性。

维特根斯在《逻辑哲学论》中赋予“对象”这个词很独特的涵义,但又拒绝提供正面的阐释。如欲找一个能与“对象”相对应的概念,接近的如“物质”,但二者的差别是,物质只是物理空间中的存在,而“对象”即可以是物理空间的,也可以是“可能”事态空间中的存在。就如,艺术的“对象”无须存在于物理空间之中,它也存在于“可能”的世界之中。

问题是,就如弗雷德对现代主义绘画的一个总的判断:自19世纪末,艺术与社会的关系已发生了根本改变。在现代性早期,艺术与政治以及宗教密切相关,而自马奈始,“绘画从再现现实的任务中不断撤退”,艺术越来越关心的是“那些内在于绘画的自身问题”,在现代主义那里,艺术家不再关注他所置身的社会,而致力于解决艺术的形式,从事于“个人直觉感受的客观化表达”。

说艺术的“对象性”混乱,视觉艺术家对视觉形象的放弃就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匪夷所思的现实。说波洛克在1946年之前,还处于立体主义的框架之内,直到他满幅滴画的“真正突破”。在批评家弗雷德看来:“波洛克不仅想把线条从再现世间物品的功能中解放出来,而且还想把它从描绘形象或形状的任务中解放出来”。在他的《1948年第1号》中,只有一个均质的区域,其中既没有可辨识的物品,也没有抽象的形状,弗雷德把它称为视觉性(optical),之所以是视觉性的,据说“是因为它本身只诉诸视觉。其颜料的物质性完全显示给了视觉。”

这种似乎在云里雾里的思维,引导了现代艺术的发展,自现代主义以来。艺术无关乎“主体”和主体意识,它的“对象性”也只是存在于意像的可能世界之中。艺术的“对象性”错在那里?我们生活的世界不是事物的总和,更不是虚拟的总和,但世界确实是事实的总和。“对象”所构成的首先应该是事实,是现实社会的实体,而对象的意象性只是让实体显得更为基本和完整。

艺术原本并不复杂,就如“真理”就应该直截了当。但是现代文化就像一诸墙,把你彬彬有礼的拒之门外。因为,即使是作为艺术家个人,都“多半不能对自己的作品做出令人信服的价值区分”。那么,艺术就必然的需要借助于文字,艺术批评“做的就是一种辨别和判断艺术价值的工作”。研究艺术史的,已经轮不到研究作品的本身,你必须去研究所有对于这张作品的研究。前人的研究是这张作品的路障,你得越过这些路障才能走到前面去。然后,你的研究将成为另一道路障给后人挡道。艺术批评家的典型作为是写那种云山雾罩的文体。文字的作用就似乎是给作品的“真实”披上层层外衣,然后把人引入歧途。

我们使用文字,就像是在操纵文字来作某些隐藏。如果文字的目的只是为了隐藏,这就必然是在阻止别人发现事物。文化的“阻止”是来自于有组织地阻止,是来自于社会的“主体”建构,组织严密的媒体、任何成文或未成文的规则、引导性的理论、和市场的一双看不见的手。

就像陷阱,把你陷入其中,隐藏自己,同时“阻止了别人发现事物”。现代文化构建了一个井口,人就像井底之蛙,被局限于一个井口天空之下。在井口之外,人们自以为能确认的事实,乃至真理,就经常是一些被引导的异想天开。

有人说:我们时常认为小孩的潜能很大,潜能的潜,不就是表明我们的阻止性吗?潜能的能,不就是表明我们的执著吗?可是小孩子有执著吗?有阻止吗? 小孩子的内心没有“阻止”, 也还没有记忆到“社会组织”,就是因为小孩的生命里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们什么都会。就是这个“没有”,他们才有了“主体性”。所以小孩子学东西容易,因为小孩有他自主的“对象”,他是他自己的主人,。

这个世界有东西是容易的吗?正如这个世界上有东西是困难的吗?这像是小孩的提问?所以我们对文化的理解,其实就是我们对自己的理解。

在现代社会,人类丢失了“主体性”。艺术的市场化,当艺术活动被“对象”为一种讨生活的手段,你就不能忽略艺术的技艺特征——即本能地追逐利益。利益既可能是精神的(荣誉、地位)也可能是物质(金钱)的。如果追逐利益的成功就意味着艺术的成功,那么,任何阻碍艺术家获得成功的因素都将被艺术家充分的意识,并本能地寻找绕过阻碍的方法。假如一个艺术家不这样做,那么他就会踏上一条坎坷之路。结果是,所有的聪明人都寻找到了达到成功的聪明的方法,那些不聪明的人也就非常不聪明地成为了失败者。

这样说来,是因为生活,或者换一句话说:是因为艺术成了隶属于主体的“对象”。是因为“乞讨的生活”而造就了虚假的艺术家,是虚假的艺术家生产了虚假的艺术。

休谟说:“人之所以无限制地追求权力、荣誉和抱负,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由于人类的情欲结构。” 制作文字,或者艺术的人经常是一些高智商的人。因此,他们在生存层面进行选择时,一定会透露出的超过常人的精明。文化精英一旦堕落,势必将比所有其他人都来得彻底和深刻。

是“主体性”决定了“对象性”,文字和艺术的堕落只是社会整体堕落的一部分,你无法在整体的堕落中要求某一部分崇高。如果有一些坚守灵魂高地的人,在那里进行着西西弗式的劳作。这时候会发生什么?所有的文化人会像躲避灾祸一样躲避他们,嘲笑他们。他们寂寞而孤独,不会得到这个世界的承认,并注定要远离荣耀,远离成功。

文化是被隶属的,文化取决于“主体”的建构。一个国家主体不可能永远的摸着石头过河,它总要设定一个目标,是帝国的、民国的(半殖民地)、还是其他。简单的说,就是社会利益的输送“对象”是生产关系中的苹果、是富士康、还是富士康生产线的工人?同样,对于艺术的“对象性”来说,也会面临相似的选择。这都关系到国家,或者艺术家个体的“主体性”意识。

如果一个国家的“主体思想”选择了富士康的生产线工人,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这不就是在重拾人的“主体性”吗?当然,现代主义的主体和主流文化对于这种选择不会买账,除了给予应有的嘲笑,还会有更多的代名词。好吧,如果说主流意识代表了正义,那么就回到民国,民国范儿的机会,文化人该满意了吗?

有这么一个故事:一个漫不经心的人,从来没有关注过自己的生活,甚至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社会中存在的位置。结果,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这个人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死了。同样,一个关注现世的人,但他不知不觉的被置于一个阱口之下,他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状态,事实上他已经被死亡了。不同点仅仅在于,他不知道自己是死了。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些人死于历史与当下精心策划的一场谋杀,死于文字,死于艺术。死于现代文化的一个附加后果是:死者无法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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