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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格尔艺术体制与艺术史方法研究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2-10-19 11:06:00 | 文章来源: 艺术国际

三.什么才是比格尔理论中的“介入”

现在国内一谈起比格尔,对他的最初印象往往是“艺术对生活的介入”、艺术对政治的介入”。可当我们谈“介入“这个词的时候,往往会出现许多误区。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将比格尔的这种对生活实践、政治道德的介入看做单个艺术作品的内容表现。即艺术内容要表现生活,艺术内容要表现政治性和道德感。这样一来,比格尔的理论就没有价值了。为什么这样说,因为自从历史先锋主义的出现之后,先锋艺术已经不是在单个艺术品的层面上否定过去的某种风格,而是对作为整体的资产阶级艺术体制做批判。换句话说,历史先锋派出现之后,在单个艺术作品层面上的——某种风格流派的进化论已经不再被先锋派所考虑,历史先锋派已经跳出了单个艺术作品范畴而对资产阶级艺术体制进行批判。那么同样,比格尔在这样一个基础上所谈论的先锋派对生活的介入、对政治的介入,是对资产阶级艺术自律艺术体制这样一个与生活实践日益分离的状况的回应,而不是先锋派批判拉斐尔前派、先锋派批判立体主义这么简单,后者不仅没有看到先锋派对于整体艺术体制批判的价值意义,也没有看到比格尔花费半本书的篇幅去论证建构“艺术体制”的良苦用心。

既然先锋派的“介入性”已经不再停留在单个艺术作品的层次上,既然通过历史上的先锋运动,艺术中的政治介入的地位得到了根本的转变。那么这样一种介入是什么?对于这样问题的讨论,没有比将先锋派之前的介入问题和先锋派所谈的介入放在一起做比较更合适的了。在谈论这个问题之前,先要区分两个概念,即艺术作品的有机性和非有机性。这两个概念的区分对讨论先锋派的“介入”具有重要意义:

艺术作品的有机性是文学艺术批评的一个重要概念,它源于古希腊哲学,即要求文学作品在内容与形式上要有机融合,强调文学作品的有机整体性。优秀的文学作品应该是一个内容与形式有机融合在一起的有机整体,有机整体性是其基本的属性,艺术作品是内容和形式的高度统一,个别、局部服从于整体的创作原则。它可以被理解为温克尔曼的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被理解为黑格尔美学中的古典艺术——即内容和形式,物质和精神的高度协调统一。总之,在有机的艺术中,它是一种和谐,结构原理支配着部分,并将它们结合成一个单一的整体。

艺术作品的非有机性是和有机性相对的,在比格尔的文本中,主要指历史先锋艺术作品。“先锋艺术被界定为非有机的,部分对于整体来说具有大得多的自律性。它们作为一个意义整体之构成因素的重要性在降低,同时它们作为相对于自律的符号的重要性在上升。

先锋艺术的非有机性表明:先锋艺术的创作已经不再服从传统作品的整体性原则,艺术中政治、生活的介入得到了根本的转变。这种转变的最大特征就是以局部的自由性打破整体的规约性。体现在艺术作品“介入”问题上就是,一件作品的“介入”价值是否能够很好的转换为完全意义的表达。资产阶级有机艺术作品遭到了比格尔的批判也正是从这一点来谈的,比格尔认为有机艺术作品介入能力的是有限的和无力的。其第一点局限性表现为“作者想要表达的政治和道德的内容必然从属于整体的有机性。这意味着,不管作者愿意与否,他们成为整体的一部分,为整体作贡献”。40 这也就意味着,当我们在创作一件艺术作品,并寄希望于通过这件作品表达某种生活实践、和政治内涵之时,不得不服从于整体性的创作法则,其介入价值往往被隐瞒于整体的叙事规则仅仅成为附庸。有机艺术作品的有限性表现在第二点则是:“另一个危险对政治倾向构成了威胁:通过艺术体制而(使政治倾向)淡化。作品在其共同的特征就是与生活实践分离的语境之中为人们所接受,从而按照有机性的审美规律来改造介入性,使之常常被人们看成“仅仅是艺术产品”。艺术体制淡化了单个艺术作品的政治内容”。41 这一点的局限性就体现于:因为自律艺术体制的存在,资产阶级艺术就存在于与生活实践相分离的领域,以审美外观构建的形式主义“为艺术而艺术”的王国,淡化了作品的介入内涵。所以,有机艺术作品的“介入”尝试表明,在没有脱离资产阶级艺术背后的体制操控、以及在没有脱离有机艺术自身的整体性原则这两点上谈“介入”都是枉然。这种介入性的力量必然受到作为有机艺术部分服从整体和艺术自律体制(使艺术仅仅是艺术)的双重削弱。

历史上的先锋派的出现改变了这一点。非有机的先锋艺术,使艺术不再服从整体性原则,它是局部的、片段的、解构的。局部将对于整体而言具有更大的自由和介入的力量。

“在先锋主义作品中,他们作为单个的因素也具有审美的合法性。它的效果不必再通过作品整体的中介,而是被设想为依赖于其自身。在先锋主义作品中,单个的符号主要不是指向作品整体,而是指向现实。接受者具有将单个的符号当做有关生活实践或政治指示的重要宣言来反应的自由。这对作品中中的介入位置来说具有深远的影响。由于作品不再被设想为有机整体,单个的政治母体也就不再从属于作品整体,而可以单独起作用。在先锋派的作品类型基础上,一种新的介入艺术类型成为可能”。42

我们试回想,当杜尚的小便器被放置于美术馆的展场中,我们的第一印象是这种陌生化的效果所带来震撼,我们不会把小便池当做为传统有机艺术的一部分,因为它并不服从传统有机艺术的创作法则,即形式和内容的契合,也不服从自律艺术与生活实践脱离后表现的对审美外观的关照。没有人会把小便器当做是审美的,也没有人会把小便器当做是一件完整的有内容和形式,精神和物质相和谐的作品,我们的第一印象是解构,在工业生产品上签上属于艺术家个人创作的签名,它的呈现之初就与传统拉开了距离,我们从这件作品中看出了批判,而且也仅仅只是批判,这种批判性不会在整体叙事中被弱化——因为批判本身就是这件作品叙事的全部,其次也不会被审美外观所建立的自律王国所削弱——因为小便器是反审美的,没有人会去联想小便器形式上光洁清透的美。在此意义上,非有机的先锋艺术在此意义上区别于有机整体,介入的批判性不再从属于是艺术本身的整体性,直接作用于社会现实和艺术体制,而彰显出大得多的独立性。

比格尔的这种思考使他看到了布莱希特陌生化戏剧中暗含的某种先锋性,比格尔谈论到:

“布莱希特在《工作日记》中写道:“在亚里士多德式的戏剧构造及其与之相应的戏剧动作中……舞台给观众所制造的、在真实生活中所发生并在那里出现的事件的幻觉,由于在表现中使虚构的东西形成了一个绝对的整体而得到了加强。细节并不能单独与真实生活的相应的细节进行比较。没有什么东西可被‘从该语境中取出’而放到现实的语境中。这由于一种产生陌生化的表演而得到改变。在这里,虚构的东西以一种不连贯的方式发展,统一的整体由独立的部分组成,其中任何一个部分都能够,并且必须直接面对现实中的相应的成分”。

布莱希特的陌生化戏剧,改变了我们对待戏剧的接受方式,戏剧不再是一个完备的、自足的有机整体。将平常事物陌生化所带来的寓意性,开始和接受者产生互动而共同形成文本。部分的和跳跃的叙事手段打破叙事的完整性,单个片段表现出的某种意义和价值被独立的彰显,单个的政治母体也就可以通过作品的非有机性独立的传达出来。

如果还不能够清晰的说明先锋派艺术的介入性和先锋艺术之前介入性的区别的话,我愿借助于这样一个结构图将之概括。在传统艺术的介入问题上,艺术作品的介入效果首先要受到艺术体制的干预,服从的有机艺术作品的整体观,其作用于现实是间接的,乏力的,被体制所干扰。有机艺术作品的社会效果无法仅仅从作品本身去衡量,必受到其背后“起作用”的体制的决定性影响。而先锋艺术的出现,冲破了艺术体制的限制,它以一种局部的、部分的的姿态去否定整体的有机美学,他对现实的介入也是直接的,艺术作品可以直接的联系生活实践作用于现实。

从介入性的转移来看,先锋派的介入性已经不在传统艺术所谈论的介入性的层面上了。如果继续发散比格尔的介入观。我们不妨从艺术作品本身入手,来探寻这种差异性具体是什么。如果我们将毕加索的《格尔尼卡》和汉森哈克的《德国馆》并置会出现怎样的效果?我们知道到,这两件作品都跟反法西斯有关,是不折不扣的具有某种政治介入性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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