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如您说的即便很多名馆也遇到经费问题,中国美术馆作为国家的文化机构,到现在市场经济了,体制变化了,怎样解决社会支持和美术馆盈利的问题?
范:艺术博物馆本身是非盈利机构,这是它的根本属性,应该多渠道来形成它的资金结构:首先需要政府不断增加财政支持,现在中国政府很重视文化事业的发展,各方面的经费逐年增长,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条件:另一方面还需要取得社会各界朋友、企业的支持,特别是一些优秀的、有意义的项目,比如说我们在去年举力的一些展览,就得到了像渤海银行、凯迪拉克的支持,今年特别是在国际新媒体艺术展中许多国际的基金会、文化机构,包括北京的阿拉里奥画廊、皇城艺术馆,都给予了很大支持。我想支持的更大意义更在于展开合作,一起推动好的展览,实现共赢。我们今年八月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展览在新加坡美术馆举办,也得到了韩之演艺术空间的支持。
目前在中国,对企业赞助文化艺术的政策优惠还是很少,或者说刚刚开始,我们还在不断地呼吁。其实对我来说,最令我头疼的还不是这个,有一段时间我很头疼的是钱,但现在不是,而是如何能够对整个这么复杂的、丰富的艺术资源,特别是当代艺术资源进行比较准确地选择和把握,使得美术馆站在当前艺术文化发展的前沿,不要被动和落后于时代。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的,是最难的。
A—I:无论怎样讲,08年是中国大的文化交流年,美术馆有几个特别引人注目的大展,包括蔡国强老师8月的个展,您是如何考虑将蔡国强个展作为奥运期间的推出项目?
范:中国美术馆也关注包括海外华人艺术家的状况,那么蔡国强无疑是近年内大家都在谈论的焦点,在什么时候举办他的个展这件事很早就在构想。后来考虑08年是最好的年头,首先,08年春天古根汉姆举办他的个展,引起很大的关注:同样的2008年也是蔡国强很重要的一年,因为他出任了2008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视觉特效的总监,他为此花了两年的精力投入到这里。我们在这个时候举办他的展览,特别是在奥运开幕之后马上举办,无论我们的合作方古根汉姆、中国的中外文化交流中心,以及蔡国强本人、蔡国强工作室,大家都觉得这个时机是最为恰当的。蔡国强展览在古根汉姆的规模是非常大的,几乎占7所有展厅;我们这里提供的空间也是个展里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要用7个展厅。但在北京和在纽约的当然有所不同,因为蔡国强许多年来主要是在西方社会做他的艺术,他的许多作品是在西方发展特别是文化发展特征上建立起的观念;在北京的展览我们侧重于他的“火药画”系列和若干组装置、观念作品,体现他的思想上的方法论,当然也包括为这个展览创作的一件新作,结构跟在美国的有所不同,有自己的特色。
A-I:就亚洲地区来说,日本、韩国艺术状况的发展以及管理运作都较早地步入成熟:近几年中国当代艺术飞速地活跃起来,越来越国际化。我们说o8年大家都在关注北京,我们也可以看到愈多来自不同国家、地区的机构和画廊迸驻北京,像尤伦斯以及即将落户798的佩斯等等,北京在相对很短的时间一时成为可以与纽约、伦敦、柏林并行的艺术中心。从您的角度,又是怎样来看北京的这种“将来性”的?
范:中国的奇迹就在于中国经济发展的速度快,在较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一种后发优势。中国在借鉴世界许多国家发展经验的基础上,依靠社会公众的发展热情和整个经济政策、社会发展楱式方面的独特性形成一种高速发展的态势,这是为世界提供了重要的经验。尽管还存在各种矛盾和问题,但中国社会的变化和进步是大家能够感觉到的。我认为今天用任何一种简单的尺度来分析中国都会导致一些盲点和偏见,中国社会发展的速度和模式是历史性积累的结果。
当然艺术就是社会的一个缩影,艺术的生态状况就是社会结构的一种体现。这些年在北京出现迅速发展的艺术区 无论是艺术家工作室还是画廊,大家都说国际的资本不断流向中国市场,我觉得这是非常必然的。不能永远指望中国的艺术吃香,而是中国这个地方所形成的艺术氛围和市场成为国际中的乐土,才是健康的发展。当然中国艺术家在这时候很幸运,能够得到世界的瞩目,有这么好一个市场的机会,里面既有艺术家本人的聪明才智,也跟这个国家成为世界谈论的话题有关。当你谈论一个国家,最有发言权的是你拥有一件这个国家的艺术家的作品,这是最好的开始。只有艺术品真正成为了人们文化生活的必需品,它才能比较牢靠地存在于市场:如果只作为奢侈品的话,总有一天会因为趣味的改变逐渐衰微甚至退出市场。
A-I:美术馆现在也正有北京双年展,但大家公认最好的还是在上海,现在关于当代的大型活动越来越多,但学术性的却见少,这您怎么看?
范:双年展这个话题有点过时,大家有点不愿意谈双年展了。我记得前两年谈了特别多的双年展,大家都认为双年展是一个当代艺术集合的中心,是一个重要的平台。但我看现在随着更多的艺术机构、艺术空间的出现,人们似乎对双年展的期待有所下降,这是一个非常客观的问题。人们会对一个时期、一个阶段具有总体意义的活动感兴趣。当然双年展做的好能够在这些活动中能够起到提示视觉文化新课题的作用,就要看谁来做了。重要的不是用不用双年展这个词,而在定位与模式,在谁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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