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这个艺术品市场是怎么来的呢,主要就两种途径。一是炒作,相互哄抬价格;还有一个是“耳视”,很多买画的人,其实是不懂画的,他买画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收藏,而是要用这个东西去送人,去行贿。所以,他们就靠打听画家是什么样的级别,来定画作的价格。结果就出现了一个怪现象。画家的行政级别越高,他的画价也就卖得越高。前年有一位在美协有很高地位的人,换届之前,他的画价自然下来了,换届以后因为又有了官职,他的画价马上就上去了。这样,官阶就成了艺术的标准。这也使得一些艺术家不安于创作,转而去追求官阶。
职称也能“评”出画价
傅:除了官职之外,还有什么决定画价的因素?
谢:职称。现在你只要出去应酬,碰到美术工作者递上来的名片,你就会看到“国家一级美术师”、“国家二级美术师”这样的头衔。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呢?评职称评出来的,这也成了市场估价的一个标准。一般买画的人,根本就不懂画的。他就看你这个头衔,想当然地以为头衔越高,画作就越好。这样造成的结果是,美术工作者在职称上孜孜以求,他的心思都用在怎样讨上级的喜欢,让自己晋升头衔上,你还能指望他在艺术创作上不心浮气躁吗?所以,整个美术界的现状很不乐观,画画掺杂了太多功利因素,波及面也非常广,就是偏远的地区,也要成立个什么画院什么学会,挣个头衔。上北京去搞个展览,他们要买通评论界的大腕来写吹捧文章,这拿的都是纳税人的钱哪。你说评论界的风气都坏到什么程度了。
请艺术离开眼前的浮名虚利
傅:对改变美术界的这种不正之风,你有什么见解?
谢:我想,首先要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在国家、民族兴盛起来的时候,在经济国力上升的时候,在道德上更要有忧患意识,因为要是道德垮了,就是再有多少钱也难了。所以,我们不能只看着钱袋子。我们要朝后看看,看看昨天,看看历史是怎么走过来的。就拿海派绘画来说,任伯年、吴昌硕、虚谷是现代公认的三大家,但在一百年前,卖得最贵的,是另外两个人,这当然还有社会关系的影响。但是经过时间的淘汰筛选以后,领导他们的这两个人,已经逐渐变成二流、三流画家矣。这就是历史的公正。我们也要离开眼前的浮名虚利,去看看我们的学生,我们的子女后代,看看我们的未来。因为,照现在这样下去,前景是很可怕的。我们是否还能找出像黄宾虹、徐悲鸿、叶浅予、林风眠这样德才兼备的艺术家,去跟外国人打擂台呢。要知道,一个国家的立身之本,不仅是经济和武力,最终是一个民族的文化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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