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榕:
清华大学教授周榕
美术馆现在在中国的特殊情况下城市情况下变成一个非常特殊的空间,这个空间跟一般的中国其他的空间会有一些距离。为什么?一般中国的城市空间,像建筑物基本上涉及到三方的关系,政府、投资人、建筑师,这三方的关系解决的差不多。但是在美术馆特殊的空间中,还要牵涉到很多其他的方面,其他的方面至少包括刚才除了说的这三位以外至少包含了美术界或者更大一些艺术界的专业人士在一起,还要牵涉进来,有的人叫伪艺术、为艺术的一帮青年,还有一帮时尚类的,还有一帮奢侈品的,这样一些特殊的群体,这些群体也不是完全专业的人士,而是广泛的群体。当然还包括更加广泛的,完全跟艺术没有什么关系,非常庞大的一个社会非艺术的群体,但这些人虽然从来没去过美术馆,但对美术馆有极强的指指点点的爱好。
一个美术馆的设计,实际上考研的并不是建筑师的技能,并不是建筑师处理空间的能力、功能的能力,他考研的是在当代中国,在当下时点上是不是能把非常分散的,这么多方面跨度很大的人群能够统一在同一个建筑空间、建筑形象之下,有没有可能,我们当代中国还有没有可能创造出一个空间,可以统一,至少和谐,不同方面的意见,这样的空间还存不存在。所以这个问题很容易变成这样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光是美术馆创造,城市里边所有重大的公共空间、公共建筑都面临这样的问题,只是美术馆更突出。比如说上海世博会中国馆面临的也是这个问题,什么样的空间在我们当下能把所有的意见统一在一起,面对中国整个社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时点,社会开始,有的人叫分工明晰,逐渐在列举。在列举的过程中,每一个群体不光是艺术群体、文化群体、社会群体,这些群体的阶层他们互相之间的意见,其实是相当对立的,不光是分裂,还有很大的对立、矛盾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实际上美术馆变成很突出的空间现象突出出来。比如说美术界、艺术界的专业人士和建筑专业人士和建筑师之间的对立,意见很大,因为中国建筑师的观念、艺术的观念和艺术界对艺术的观念有相当大的差距,这个差距也许是观念的差距、时间的差距,有很多的东西。政府对于美术馆的期望,他可能更多的是要代表,中国美术馆代表是国家形象,城市要代表城市形象,更多他希望作为一个更加明确可以解读的一个符号出现。这样的观念,无论是跟建筑师还是跟艺术家,其实都有相当大的差距。如果说这些投资人和政府合二为一比较好办,现在政府更多是以投资人的意见在其中,他要反映的是如何能对投资,当然这也不是所有情况,有很多的情况,美术馆作为装点资本,像钻石一样的东西,对于他来说美术馆呈现出来的,能够现时品位、显示地位、显示财富、显示资本力量的能力,是不是能够存在。
刚才我谈到内地人士,他们心中的美术馆,跟整个消费、时尚联系在一起,这又有差距,普通老百姓看到美术馆跟美术基本没有什么关系,他看到的是作为在城市中一个特殊性的空间出来,对他即有的文化观念、即有的空间观念和对他的社会在城市中的社会地位、社会生活有没有影响,有没有冲击,有没有让他觉得他的尊严受到藐视、践踏,文化角色扮演的并不如他最初的所愿。所以种种矛盾在美术馆的设计里边,纠缠在一起,就像抓中药一样,抓的非常多,能熬出一个很有疗效的汤,还是变成一个大杂烩。
美术馆在当代中国为什么会成为一个问题,或者非常有意思的空间现象,也是我在思考的事情。在一个比较稳定的社会中,至少社会的族群裂减这么严重的情况下,作为能够提升城市空间特别有效的手段,按理说是整个城市的骄傲,但在城市这么大的范围之内,族群之间利益冲突、观念的冲突如此激烈的情况下,靠最后一个完整的空间和某一种形式,其实已经很难做到这一点,很难做到让各方面都能解决。这已经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需要把它抛弃掉。最后美术馆出来什么样,我刚才说了这些族群,各个族群的期望我严重的怀疑,中国当代城市的美术馆设计,以及其他高端的城市空间的设计,最后出来的结果形成一种城市歌剧的现象,什么人进行城市歌剧,实际上是所谓的精英人士,不管是资本精英还是权力政治精英还是艺术精英,建筑师也涵在其中,这一群人达成合谋。因为普通的城市,绝大部分的城市空间跟精英关系还是没有那么密切,只有在美术馆这种,大家所谓能集中力量办大事的集中精英办大事的地方出现这样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出现很虚假的空间,这跟当代现实空间差距很大,我们的精英空间,虽然在精英集团内部互相之间有非常多的意见、攻击、相互看不起的情况,但总体来说最后得到的每一个美术馆都是对城市绝大部分公众的歌剧形态,他跟绝大部分大众的实际生活是没有关系的,不管刚才姚东梅说,美术馆作为一个城市,再方便的容易抵达,但是由于空间歌剧的存在,再方便的抵达,最后也变成了无法进入,因为确实跟我们大众的体察非常远,这事不是美术馆的事,这是绝大部分高端公共空间建筑共同面临的问题。
问题的转换能不能变成在现代城市,能不能用空间的手段,不能说解决,至少消灭一部分社会问题,在剧烈冲突的情况下,城市的空间,花很多钱、花很多精力去做的城市公共空间,如何成为城市缓冲期,能够成为城市去协调各方面关系的地点。这种公共空间再思考是问题的所在,至于他承载的是不是美术,是不是艺术,是第二个载体,置于他怎样呈现艺术,这还不是我们当代美术馆需要思考的第一问题,如果仅仅在当下城市环境中当成一个纯粹的艺术品,尤其是精英艺术的展出场所,就浪费了我们大量的建筑给我们中国城市带来的可能性的机会。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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