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陈先生走过的脚印,会发现他一直所从事的事情,都是他最喜欢干的。能在兴趣喜好中寻找到商机,并能不失时机地将其发展成不俗的事业,是人人都想,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这大概就是很多人艳羡乃至眼红陈逸飞的原由吧。也许有人会说,他服务的对象都是“小资”,并非劳苦大众,可别忘了,在树林子那么大的中国,“小众”绝非少数。上海无疑是中国的时尚之都,上海“新天地”自然是中国小资的大本营,所有酒吧咖啡馆和电影院,都是世界一流的。在寸土寸金的新天地,“逸飞之家”跻身成龙、谭咏麟、吴思远等名人所开的“店铺”间,非但一点不拘束,还宽敞得颇有些财大气粗。
谈话间陈逸飞说,他其实早就想来一趟南宁了,这念头除去来自常规宣传外,更多是小说《理发师》原作者凡一平的极力鼓动。其实,我个人认为,南宁更应该早一点遭遇陈逸飞,因为几天不吃米粉就很难活命的邕城,暂时还没有能以百万为拍卖单位的画作,没有品位能跟主流城市比肩的店铺,没有太跟得上时代的导演,更不要说拥有一本能够引领大众时尚的刊物了。
陈先生边吃饭,边跟我们几位新结识的青年作家朋友聊天,还边耐心接受众多新闻记者的采访,虽说忙得满头是汗一塌糊涂,这些事情倒也被他处理安排得有条不紊。当最后一位记者采访完陈逸飞后,不禁对他的满身头衔犯了愁,问他明天要见报了,可究竟称呼您什么好呢?陈先生稍作沉吟和气地笑着说:“那你就叫我视觉艺术家吧,我喜欢别人这么叫我。”
逸飞说城
陈逸飞多次提醒人们,你可以不听音乐,你可以不读书,你可以不看电影电视,你可以不去看美术展览,但你不可能不接近建筑物,你没法不跟建筑发生关系。陈逸飞的大视觉艺术实验,有很大一块就是围绕着城市环境和城市建筑来进行的。
不论到了哪一座城市,陈逸飞与当地官员,与当地文化人的一个重要话题,就是城市建筑的现状,建筑艺术的发展。
在谈到南宁这座城市的时候,陈逸飞说:“伴随这座新兴城市的快速发展,南宁将越来越年轻美丽,充满视觉诱惑力,她将成为未来的时尚之都。如果有一天我对南宁做一个总体的美学规划设计,这也一点不奇怪,因为她年轻,没有任何不良的雕琢,正好适合更大的手笔去把她打扮得更加美丽。”
在胡红一与陈逸飞的几次交流过程中,陈逸飞总是要说起对所到城市的印象,而城市印象里的第一大块就是建筑。
建筑比人长寿,不仅属于今天,也属于未来,陈逸飞说建筑是送给未来的重要礼物。
吃过晚饭,我跟几位文友一起邀请陈逸飞“找个地方喝点东西慢慢聊”,他不顾旅途及走台的疲劳满口答应,于是,大家来到桂春路好友丁工开的“高地”咖啡馆。
一进门,陈逸飞就很注意室内装饰和整体氛围,不住地夸奖说,真想不到南宁还有如此品位的所在,就算搁在上海也不算落后。接下来,他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过渡到对南宁城市建设的整体印象上。
“从机场到市区,郁郁葱葱的高速路让人看了很舒服,叫我对这座绿色的城市一见倾心。只可惜,一过桥就露馅了。” 陈逸飞客气的表达很有特色,无论说话时的语气节奏还是面部表情,都给人一种贴心贴肺没有距离的感觉。
旁边的凡一平解释说,“桥”就是指横跨邕江的南宁白沙大桥,过了桥就进入了城市的楼群。那些火柴盒似的矮小旧建筑群中,包裹着一些现代时尚的高楼大厦,看起来确实潦草凌乱缺乏规划。
虽说这座城市的建筑面貌难以让陈逸飞垂青,可他还是在评价的话音里给予了足够的宽容和厚道。然而,一离开具体的城市,陈逸飞温和的语气就变得尖锐起来:“一些国内的城市在建筑中唯恐把某些元素忽略掉,于是,叠床架屋般把许多不相关的元素都放在一起,而把城市中真正需要留给外界很具特点的视觉记忆符号给淹没了。”
陈逸飞再次把自己定位成“视觉艺术家”。他说,一个城市的建筑与民族的气质都可以在追求视觉美的同时表达出来。所以,他要把游历世界名城的视觉享受传递给国人,他倾力策划的杂志《青年视觉》每一期都要透视一座城市。
刚好朋友开的咖啡馆里有那本著名的杂志,我随手拿起翻看起来,那一期做的是法国里昂,整整100页,包罗万象,目不暇接。
“这些城市我都很熟悉,太熟悉了!”大概是意想不到这里竟然有自己的杂志,他凑过来边看边说,脸上荡漾着掩饰不住的自信和满足:“我们每个月都要派出五人小组,深入到世界最有特色的著名城市,记录最有视觉冲击力的瞬间。这样既丰富了版面,又变成了奖励性质的采访旅游。”
|